真可憐。
對,沒錯,可憐。
許岑風腦海裡一瞬間冒出來的居然是這個念頭,因為這隻“高貴”的雄蟲很顯然不知道接下來等待他的命運是什麽,更不知道他將來會因為觸犯北部的法律,肆意虐打懷孕雌蟲導致流產,最後被法厄斯一槍打成太監。
北部雖然以雌為尊,但雄蟲過於稀少依舊是個弊端,不排除有些雌蟲為了獲得希爾的青睞,放下尊嚴做出些討他喜歡的事,就像台下那些打得你死我活的格鬥選手。
但無論如何,北部不允許雄蟲虐打雌蟲,這是法厄斯當初上位時定下的規矩。
失去繁衍能力的雄蟲連玩物都比不上,希爾上輩子的命運可想而知。他卻渾然不覺,仍在看台上鼓掌大笑,任由那些雌蟲把自己當做物件爭奪,就像一個小醜。
許岑風覺得希爾有些可悲,但想起他虐打雌蟲,又覺得自作自受。
桌角有一個收縮望遠鏡,許岑風拿起來看向對面,調整了一下焦距,結果就見法厄斯正百無聊賴地坐在位置上,軍裝倒是意外都扣上了扣子。
許岑風靜靜看了片刻,然後放下了望遠鏡。
拉亞注意到他的動作,也跟著拿起望遠鏡往對面看了一眼,猶豫出聲道:“是法厄斯首領?”
許岑風嗯了一聲:“是他。”
拉亞想起上次在雪地裡,法厄斯給過許岑風外套,隱隱覺得他們兩個關系不簡單:“今天希爾過來擇選伴侶,法厄斯首領不會也想參加格鬥吧?”
那就沒得打了,首領在整個部族是公認最強的存在,法厄斯身為S級王蟲,能和他過招的寥寥無幾。
許岑風卻笑了笑:“他不會參加的。”
語氣十分篤定。
法厄斯最討厭像野狗搶飯一樣搶奪雄蟲,又怎麽可能上台參加格鬥。對方今天出席大概率只是因為霍斯堡血液純淨度最高的雄蟲要擇選伴侶,按照規矩,掌權的首領都必須出席見證。
法厄斯過來是為了看熱鬧。
許岑風過來只是為了看看他在做什麽。
挺好的,互相都不打擾。
法厄斯並沒有發現許岑風,只見兩邊的觀眾席上黑壓壓一片,所有聚光燈都落在了正中間的格鬥場上。伴隨著一名雌蟲主持興奮高昂的開場白,比賽正式拉開了帷幕。
“讓我們看看哪位幸運兒能獲得希爾閣下的青睞吧!場上的勇士可以使用任意手段獲得勝利,只要堅持三場,就可以成為最終的贏家!”
在場所有觀眾都和播報員一起大聲喊出了三秒倒計時,聲浪滔天,險些震破耳膜:
“三!”
“二!”
“一!”
“比賽開始!”
播報員一聲令下,場上對戰的兩隻雌蟲立刻憤怒低吼出聲,拳勢如風地糾纏在了一起。他們上半身赤裸,肌肉遒勁,象征著最原始的野蠻與獸性,同時也代表著不死不休的殺戮。
場面血腥,拉亞已經被嚇得有些不敢看了,他偏頭收回視線,壓低聲音對許岑風道:“這兩隻雌蟲都是格鬥榜上排名前十的好手,今天不打個半死不活八成是不會下場了。”
許岑風注意到其中一名選手拳縫裡好像藏了尖錐,微不可察皺了皺眉:“格鬥場上也能帶武器嗎?”
拉亞卻道:“格鬥場上隻分勝負,不論規則,只要不帶槍那種東西,裁判一般不會管的。”
霍斯堡崇尚野心貪婪,從千萬年前那場戰爭起,他們背棄榮耀選擇割裂,自私就已經刻進了骨子裡。
許岑風並不喜歡這種原始的爭搶方式,故而沉默著沒有說話。在他看來,別的東西都能爭搶,但一個有思想有生命的活物是不該成為爭奪目標的。
坐在前方的希爾卻看得很是高興,他大笑出聲連連鼓掌,似乎很喜歡看見雌蟲為他打得頭破血流的模樣。
“蠢貨!”
法厄斯從來不吝嗇對雄蟲的“誇獎”,見狀目光陰沉,薄唇冷冰冰吐出了一句話:“他的腦袋裡一定塞滿了狗屎。”
耶尼亞語氣調侃道:“就算是狗屎,也是一坨血液純淨度足有52%的狗屎,相當珍貴呢~”
法厄斯神色譏諷,不以為然:“你現在去報名參加格鬥應該還來得及,相信主辦方一定不介意為他們的副首領大開方便之門。”
耶尼亞卻連連搖頭:“不不不,法厄斯,值得爭搶的永遠只有權利,雄蟲只是權利所帶來的附加品。”
法厄斯對那坨狗屎沒興趣,耶尼亞對那坨狗屎同樣沒興趣,霍克倒是有些想下去試試,但一想起法厄斯很可能踹死他,就又拍滅了心裡的小火苗。
於是在格鬥場上的雌蟲爭得頭破血流時,北部的三巨頭卻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沒有絲毫反應。大首領法厄斯沒反應就算了,連耶尼亞副首領和霍克副首領都沒有任何想要下場的意思。
希爾原本觀看比賽看得樂不可支,但見台上一名鮮血淋漓的雌蟲已經連勝兩場,而法厄斯他們還沒有要下場的動靜,臉上終於有些掛不住了。
希爾嘴角笑意僵硬。
該死,他可不是為了那些野蠻蟲來的,自己身份高貴,當然只有首領才能配得上,但法厄斯他們怎麽沒有一點動靜?
台上不斷地有雌蟲戰敗,又不斷地有雌蟲上場,最後終於被格鬥榜上排名第七的特雷拔得頭籌。播報員攥住特雷的右手高舉過頭頂,興奮的聲音響徹整個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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