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認真道:“這裡也是您的。”
那是一顆溫熱的、正在劇烈跳動的心臟。
有一隻野狗把心掏給了他,和冰涼的金錢不同,帶著燙手的溫度。
韓宴上輩子財富驚人,不缺名利,不缺權勢,從他指尖流過的藏品多如過江之鯽,但好像從來就沒有人將一顆炙熱真誠的心捧到他手裡。
沒有……
真的沒有……
韓宴努力想了很久很久,腦海中浮現的卻好似只有博古架上冰涼精美的收藏品,那些東西沒有絲毫溫度,用錢就可以輕易買到,遠不如眼前的這顆心臟來得珍貴溫熱。
韓宴閉目親吻著伽因,聲音在茫茫夜色中有一種溫柔的錯覺,又或者並不是錯覺,的確溫柔,他用掌心緊緊覆住了對方的心臟,聽不出情緒地問道:“歸我了?”
伽因喉結上下滾動:“是的,歸您了……”
他沒有別的更珍貴的東西了。
流離失所的孤魂野鬼本就空無一物。
韓宴聞言悄無聲息收緊了指尖,冥冥中好像抓住了什麽東西。他身形翻轉,直接將伽因壓在了身下,小心翼翼避開對方的傷口,片刻後,輕笑一聲,一字一句低聲道:“好,我收下。”
伽因說不出為什麽,總覺得很高興。他仰頭竭力親吻著韓宴,希望雄蟲能給自己更多的東西,卻被扣住了手腕,耳畔響起韓宴低沉的聲音:“你受傷了。”
伽因在黑暗中睜開眼,眼尾下方的一顆紅痣就如同懸在心尖的一滴血:“輕輕地,好嗎?”
伽因圈住了他的脖頸,閉目低聲道:“我想念您的信息素了。”
腹部的刀傷對於軍雌來說其實算不了什麽,他們的身體要比人類強出太多。
韓宴並不耽於欲望,但在伽因這裡,卻好像一次又一次破了例。他抬手撥開雌蟲眼前的碎發,終於不動聲色應允,卻身形微俯,吻住了對方膝蓋上那條猙獰的傷疤。
伽因的身形劇烈顫抖了一瞬。
韓宴卻在笑。
韓宴喜歡伽因的右腿。
韓宴不嫌棄那條腿是殘疾的。
他沒有伽因那麽幸運,
上輩子,從無人如此愛撫過他的殘缺……
韓宴抱著伽因,最後很溫柔很溫柔地將他標記。
窗外雲層薄淡,清冷的月色柔柔落下,照亮了後花園中的仿真花圃,枝葉蜷縮不肯舒展,就如同敏感多疑的世人,固執藏起了自己的那顆心。
伽因剛才說這顆心歸他了,韓宴也信了,他仿佛要剖開雌蟲的身軀,固執在那堆血肉骨骼裡尋找到屬於自己的那顆心。
信息素的味道充斥著整間屋子,又是那種潮濕的、帶著些許苦澀的雨林古木氣息,區別在於這次仿佛有人撐開了一把傘,擋住那些泠泠而落的雨。
伽因大腦一片空白,視線模糊,最後朦朦朧朧間卻隻感覺雄蟲輕輕捂住了他腹部的傷口,聲音低沉中透著漫不經心:“這種事,下不為例。”
韓宴不喜歡看見自己的所有物受傷。
伽因睫毛顫抖:“是……向您保證……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S級軍雌強悍的體力在伽因身上並沒有得到驗證,他累得連爬都爬不起來了。韓宴最後只能抱著他走進浴室,給伽因簡單清理了一下,這才重新回到浴室收拾自己。
浴室的門並不十足隔音,嘩啦啦的水聲響起,好似在這一方密閉的空間落下了一場雨。
韓宴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見伽因還沒睡覺,背對著自己趴在被窩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韓宴走上前一看,才發現對方手中有一堆散落的珠子。伽因今天被困在更衣室砸門的時候大概不小心磕到了哪裡,連帶著手腕上的檀木珠也松了,就在剛才,徹底散架。
伽因眉頭緊皺,試圖把這堆珠子重新串起來,然而卻因為手上纏著紗布,無論如何都串不起來,打結的時候指尖一抖,就又瞬間散落滿床。
韓宴直接掀開被子上床,連帶著被窩也襲來一陣涼風,他躺在枕頭上,淡淡闔目道:“明天再串吧,時間不早了,先睡覺。”
那串檀木珠雖然珍貴,但也不值什麽天價,落在韓宴眼裡最多只是個玩物,他顯然不會在這種東西上浪費什麽心思。
伽因聞言動作微微一頓,卻並沒有聽韓宴的話,低頭將那些珠子一顆一顆尋回來,抿唇繼續在黑暗中串好,神情專注而又偏執。
“……”
韓宴悄無聲息睜開了眼,不知是不是錯覺,男人好似歎了口氣。他從床上坐直身形,修長的指尖一攏,直接將那串散落的珠子拿了過來,然後捏著繩子一顆一顆地穿好,重新打了一個結實且漂亮的死結。
伽因靜默看著他,也不說話。
韓宴示意他把手伸出來,直接將珠串輕輕戴了上去,言簡意賅道:“睡覺。”
伽因這次很聽話,終於安靜躺了下來,然後一點一點靠近韓宴身側,閉目開始睡覺。
韓宴睜眼看著天花板,總覺得自己忘了什麽,但腦子裡的事情實在太多,實在想不起來,隻好放棄了思考。
他的記憶力還算不錯,想不起來只能說明那件事並不重要,所以韓宴睡得很安心。
而另外一邊,喬尼愣愣坐在親王府的客廳沙發上,整隻蟲都傻了:怎麽回事?他只不過去餐區吃了頓飯,又去娛樂休息室打了會兒遊戲,怎麽一出來整個宴會廳都空了,他哥呢?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