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麽都沒說,低頭對許岑風行了一個撫肩禮,然後默默退下了賽場,那是整個北部最高的禮節。
法厄斯坐在台上,手裡把玩著一個伸縮望遠鏡,幽綠的眼眸緊盯著許岑風,不知在想些什麽。他一面嗤笑這隻雄蟲的濫好心,一面卻又覺得心裡癢癢,仿佛被羽毛輕撓了一下。
瞧瞧,真是稀奇。
被貪婪和欲望充斥著的霍斯堡,有一天竟然也會出現這麽乾淨有禮的雄蟲麽?
不止是法厄斯的那顆心有些蠢蠢欲動,北部的那些貴族亦是跟著躁動了起來,他們的面容不盡相似,卻擁有著同樣野心勃勃的雙目,只是在昏暗的燈光下看不分明。
格鬥場的主辦方很會審時度勢,直接下令把比賽酬金又翻了一倍。
觀眾只見一名侍從忽然上台在播報員耳畔低聲說了些什麽,後者立刻看向下方的選手區,語氣激動的道:“還有誰想上台比試嗎?還有誰想上台比試?!主辦方剛才臨時通知將酬金翻到十倍,只要打敗這位閣下,不僅可以獲得被他標記的機會,還可以獲得一筆天價酬金,你們還有誰想上台?!”
此言一出,頓時滿場嘩然,每場比賽的酬金高達十萬星幣,再翻十倍就是百萬星幣,謨罕拉格鬥場的主辦方也太闊綽了吧!
這些錢對於貴族來說算不了什麽,在這些貧民窟出身的雌蟲堆裡卻無異於天價,選手區頓時產生一頓躁動,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動作,就見一抹瘦長的身影忽然躍上了擂台——
“我來!”
許岑風抬眼,只見說話應戰的是一名身形瘦高的雌蟲。他並不如北部其余的雌蟲那麽強壯,墨綠色的長發編成辮子扎起了一個高高的馬尾,穿著一身整齊乾淨的衣服,和下方那些赤裸上身鼻青臉腫的競賽選手有著極大的區別。
有觀眾驚呼出聲:
“是蛇伊!”
“不可思議,他居然也上場了!”
蛇伊在格鬥榜上排名第三十五,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弱於鮑爾,只是因為他很少出手參戰,所以積分較為落後。
經常來觀看格鬥比賽的觀眾都知道,蛇伊是專門收錢替那些貴族打擂的,台上的貴族如果看中場上的哪隻雄蟲,就會花高價讓蛇伊去參加比賽,幫他們把那隻雄蟲贏回來。
現在蛇伊忽然上場,只能說明一件事,台下一定有哪位貴族看中了許岑風。
耶尼亞坐在法厄斯身旁,見狀不禁笑出了聲:“法厄斯,事情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這隻雄蟲可真受歡迎,連我都想下場去試試了。”
法厄斯卻盯著賽場,冷冷說了一句話:“沒你的份,耶尼亞。”
他的眼眸暗處已經多出了一種名為佔有欲的東西。
台上的第二場比賽已經開始。
蛇伊活動了一下頸椎,然後對著許岑風做了個請的手勢,看起來比剛才的鮑爾要深沉許多:“閣下,請讓我來領教您的招式。”
台下有蟲提醒:“閣下,當心這個卑鄙的家夥!他身上藏著許多暗器!”
許岑風聽見這句話留了心。
當裁判宣布比賽開始時,蛇伊率先攻向了許岑風,身形敏捷靈活,就像一條遊蛇。他剛才在台下觀戰許久,心知這隻雄蟲實力不一般,故而並沒有留手,招招都帶著殺機。
許岑風一邊接招應戰,一邊攻向對方的身體脆弱穴位,然而卻發現蛇伊對此全無反應,並沒有出現任何應有的麻痹反應,眉頭一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蛇伊體型瘦長,自然不可能和鮑爾一樣比拚蠻力,想要贏得比賽就只能以靈巧取勝,或者依靠一些不入流的手段。
許岑風想起剛才台下觀眾的提醒,又見蛇伊身上的衣服穿得嚴嚴實實,眼眸一眯,終於發現了什麽。
觀眾只見一直避讓的許岑風忽然改守為攻,側身踢向蛇伊,腿風迅疾凌厲。蛇伊斜身一避,卻反被許岑風抓住破綻,攥住肩頭來了一招大擒拿手,他未來得及掙脫,只聽刺啦一聲布料破碎的動靜,自己身上的衣服竟是直接被許岑風撕了下來。
觀眾席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因為他們透過顯示大屏看見了蛇伊衣服裡藏著的針尖刀片等物。
蛇伊陡然一驚,立刻掙脫後退,來了一招金蟬脫殼。
許岑風看了眼自己手裡的衣服,只見內側縫著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口袋,裡面藏著許多鋒利的暗器,而且衣服材質特殊,分量沉甸,相當於一層軟質護甲,怪不得剛才怎麽點穴對方都沒反應。
許岑風手腕一揚,直接把那件衣服丟下了擂台。
法厄斯見狀眼皮一跳,他倒是沒想到許岑風還有這種膽子,當著自己的面就敢撕雌蟲的衣服?!
不過轉念一想,他和許岑風又沒什麽關系,對方自然是想撕就撕,想睡就睡,不必顧及自己。
法厄斯思及此處,無意識挑了挑眉,心情有些不太美妙。
而台上的蛇伊失去護甲,戰鬥力明顯下降了不止一點,被許岑風打得節節敗退,好幾次都險些被踹下擂台。
危及關頭,只見蛇伊忽然扭頭一甩後腦的長辮,裡面竟藏著一張薄薄的刀片,許岑風雖及時閃過,但還是被劃傷了手背,上面出現了一道鮮明的血痕,在白淨的皮膚上顯得猶為刺目。
法厄斯透過顯示屏看見這一幕,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來:“誰允許這個狗崽子把刀片帶上格鬥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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