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闌站在原地,看著他很快收拾好自己,鑽進那只能容下一張小床的屋子。
那間屋子原本只是個儲物間,被賀闌故意收拾出來,勉強能容納人居住。
看著阮煦在屋子裡換睡衣的樣子,賀闌面無表情地站定了很久,久到阮煦已經換好衣服,吹乾頭髮,掀開被子準備上床睡覺。
賀闌眼皮終於狠狠地跳了下,然後大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阮煦本來已經準備蓋上被子閉眼睡覺,突然看到個黑影逼近,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看清湊近的是賀闌,他才放松姿態,茫然地問道:“怎麽了?”
賀闌頓了下動作,他其實自己也沒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但既然已經這麽做了,他也沒再扭捏,板著臉說道:“以後別住這兒了,去房間裡睡。”
阮煦有點不解:“這裡不就是我的房間嗎?”
賀闌被他的話噎了一下。
他發現自己竟然沒辦法向阮煦解釋什麽,因為是他自己在接阮煦來的第一天,把對方帶到了這裡,並告訴他這裡是他的房間。
賀闌突然產生了種荒謬失控的感覺,這樣的感覺令他很不習慣,也很難以平靜下來。
他無法解釋,索性就不解釋了,蠻橫不講道理地說道:“你今天起睡那邊的房間,不住這裡了。”
可是阮煦並沒有因此而高興,相反他有些緊張:“你想搶我的房間嗎,我很喜歡這個房間,為什麽要換掉呢?”
賀闌:“……”
他用了兩秒鍾去思考,然後沉著眸子如往常般說道:“我們來玩個新劇本好了,你是出生在荒星的雄蟲,從小被大你五歲的哥哥收養,隱瞞身份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你們從小沒有可以容身的住所,在四處流浪的日子裡,住過最好的地方,就是貧民窟的草棚,所以你最大的願望,就是住在寬敞明亮的大屋子裡——”
他說到這裡,抬眸朝著不遠處的大房間看去,隨後又向阮煦做出了示意般的動作:“你現在應該做什麽?”
阮煦直直地看著賀闌。
接著他蹙起眉,有些委屈地說道:“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好騙,你就是想搶我的房間!”
賀闌:“……”
怎麽這次這家夥倒學聰明了!
賀闌氣得笑出了聲,語氣惡狠狠地說道:“是,我就喜歡睡這種又窄又小的樹洞,我不睡這裡我渾身不舒服,所以你能跟我換一下讓我在這裡睡一晚嗎?”
阮煦也沒想到他會為了睡自己的房間急成這樣,看他這幅樣子,阮煦連忙點頭:“當然可以,不過你狀態好像不對,要不要我在這裡陪你……”
賀闌沒給他說下去的機會,在聽見阮煦點頭之後,他就俯身像拔蘿卜似的把雄蟲給抱了起來,然後大步把阮煦抱到裡面房間的大床上安置好了。
而直到賀闌再次大步離開,坐在大床上的阮煦表情都還是懵的。
就這樣賀闌“如願”地睡到了那間小屋子。
次日醒來的時候,賀闌都還覺得四肢因為伸展不開而有些僵硬。
事實上以阮煦雄蟲的嬌小身量,睡在那個房間裡空間是綽綽有余的,但賀闌身為雌蟲長手長腳,睡在裡面就顯得局促了,結果就是他度過了一個相當難熬的夜晚。
可是賀闌清楚,讓他難熬的並不只是這難以入睡的窘迫姿態。
一夜未曾入睡的賀闌,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如同逃跑般離開了那個房間。
接著他往廚房走去。
因為時間實在是太早,而賀闌又迫切地想要消磨時間,所以他破例沒有使用生活機器人,而是自己親手擺弄起廚房裡的材料,在差不多搗鼓了一個小時之後,他終於製作出了兩份可稱之為豐盛的早餐。
幾乎也是在賀闌做完早餐的同時,阮煦也揉著眼睛頂著凌亂的頭毛從房間裡走出來了。
他看樣子還有些迷糊,衣服也穿得不怎麽整齊,肩頭露出的大片光景,令賀闌眉尾一跳,咬著牙才移開視線。
不過當阮煦發現賀闌已經做好早餐,並把餐盤推到自己面前之後,阮煦立刻就清醒了過來,他睜大眼睛喊道:“等等!為什麽不讓我來做早餐了,是不是我做得太難吃了……”
賀闌瞥了他一眼:“機器只要定好時間,它就能提前做好食物,不需要你早起來做。”
阮煦低頭看著面前的餐盤,小聲說道:“可是你不是自己親手做的嗎?”
賀闌口不擇言:“我有病不行嗎?”
阮煦眨眨眼睛,試探地看著賀闌,仿佛真的在觀察他生了什麽重病。
賀闌覺得自己大概永遠也找不對和阮煦相處的正確方式,他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接著強自讓自己平靜下來,語氣不帶起伏地說道:“以後你不用再打掃房間了,也不用替我做飯,今天下午我會找人來把客房收拾出來,你住到裡面去……當然如果你想住其他房間也可以,你想挑哪間都可以,想住我那裡我就搬去別的房間。”
他低著頭,輕戳著自己餐盤裡的食物,仿佛隨意地撥弄著,但語氣卻有些緊繃:“對了,我還沒問過你想做什麽,如果你有想做的事情,可以告訴我我替你安排。你平常想去哪裡也都可以去,我會安排人來保護你,帝城以內你隨意走動,但如果要出帝星,必須向我說明,因為你的安全對蟲盟來說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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