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寧元昭就變得很怕蛇。
“嚇著阿昭了。”顧景懿將他拉倒在軟榻上,欺身跪於他膝間。
他的聲音很是溫情, 行為卻類似於某種不可反抗的壓製。
寧元昭看著蛇的目光被迫收回, 略有委屈地嗯了聲。
“小可憐。”顧景懿握著寧元昭的膝蓋,手指一路上滑,在腰側堪堪停下, 不疾不徐地揉。
或許是醜態被看見的事情已成定局, 或許是寧元昭不退反進的態度, 將顧景懿骨子裡的惡劣激到再難遮掩, 盡管他外表上還披著張溫柔可親的人皮。
“自作自受。”他居高臨下地說著, 俯身親了下寧元昭的額頭,“壞阿昭, 小騙子。”
寧元昭捏住顧景懿垂落的發, 面上半分心虛也無, “我在害怕呢, 殿下怎麽還要責備我, 您可不知道,您的蛇有多嚇人。”
他在袍子不覺間被手指勾亂,零零散散落在地面。
“這樣怕蛇,是不是也很怕我?”
畢竟他比蛇可怕得多。
“殿下想聽實話嗎?”
“阿昭想說實話嗎?”顧景懿一下一下親他的胸膛,“是決定又要騙我嗎?”
“哪有啊,殿下真是會冤枉人。”寧元昭握住他脖子上的錦緞,輕而易舉拽得他抬起頭,“壞殿下,大騙子。”
“我確實是。”顧景懿坦然承認,“阿昭都看到了,我不僅壞,還很醜很可怕,阿昭怕不怕?”
寧元昭將他的頭髮繞在指間把玩,“怕啊,很怕很怕。”
顧景懿不受控地笑了一下。
滿含愛意的笑,不帶半分陰晦。
“怕蛇也怕我,捉蛇時的勇猛倒是半分不減。”顧景懿的語氣寵溺極了,“我該誇獎阿昭,是不是?”
“當然了。”寧元昭驕矜地抬了抬下巴。
而後主動含住他貪婪的唇,細細舔吮。
無可抑製的痛在此刻仿佛變得不再分明,他不可能放過這道療愈般的佳肴,何況是寧元昭親自送上手心的。
寧元昭嘴裡的一筆勾銷不算真的一筆勾銷。
需得他承認才算,顧景懿想。
親吻來得比任何一次都更凶猛,相纏相偎,融化成氣息相同的一體。
但這似乎與寧元昭的初願相悖。
他顯然低估了顧景懿發病的危險程度,連眼神都漸漸變得水朦遲鈍。
“……不親了,殿下。”他含糊地擠出聲音,企圖稍緩緩。
“不親了嗎?”
“不親了……停一停,好不好?”
“可我還想。”顧景懿霸道得很,根本沒等寧元昭回答,徑直又吻了上去。
只是劇痛再度卷土重來,單純的吻已經不再能滿足他。
他艱難地放過寧元昭的唇,心裡對痛苦不甚在意。他用指腹蹭著寧元昭的側臉想,這樣才夠一筆勾銷。
想罷,他思緒渙散開,伏在寧元昭肩膀上喃喃自語:“阿昭……”
“嗯。”寧元昭動了動發麻的舌頭。
“我很痛……”
寧元昭聲音微啞,“前兩次騙我來月信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痛?”
“……更痛。”這次有阿昭陪著他了啊。
忽然之間,寧元昭心裡被無名的疼與澀堆滿,有種呼不上氣的窒息感。
“……我怎麽才能幫殿下啊?”似是詢問,又似自問。
“……阿昭,離開吧。”顧景懿回答。
“離開去哪?”
“哪裡都好。”顧景懿無意識地抓著他,抓得極緊,根本不是要放手的樣子,“不然等一下,阿昭會怕的……”
他頓了頓,“我也會怕的,我會傷害到阿昭的……阿昭拿鏈子將我鎖起來吧……阿昭……”
顧景懿的思緒明顯已經開始混沌。
“阿昭……阿昭……別走……”
“嗯,不走。”寧元昭隻對這一句做出了回應,他歎著氣,整個人有種詭異的平靜,“殿下不是說我的血很香麽,喝一點會不會好?”
“不好……”顧景懿探出點舌尖,舔了舔寧元昭的側頸,“太香了,嘗一點,就會忍不住……把阿昭弄壞……”
寧元昭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的殿下,心裡的憂慮還怪多的,他一個身強體壯的大男人,還不至於弱到這份上吧。
“阿昭會更怕我的。”顧景懿告誡般說。
“不怕,一直都不怕。”寧元昭捏住顧景懿的臉頰,“我怕的是,殿下會傷害自己。”
顧景懿沒有什麽反應,隻舔了舔他的手背。
也是。
看顧景懿目前的樣子,估計連話都聽不懂吧。
寧元昭又歎了口氣,摟著顧景懿的腰坐起,而後將手腕橫在了顧景懿唇邊。
一滴赤紅的血順著白皙的腕蜿蜒向下,墜在邊緣,堪堪就要墜落。
顧景懿還沒意識到寧元昭在做什麽,就借著獸一般敏銳的直覺,及時抿掉了那滴血。
接下來正如顧景懿說的那樣,他再不能控制自己。
他順著血的蹤跡覓到了傷口所在,吞吃般吮吸起來,寧元昭甚至能覺察到傷口正被舌頭一遍遍地頂開。
不過這次,他不會再被痛醒了。
他本身就是清醒的。
他知道顧景懿無法拒絕。
他無聲笑了下,懶洋洋地將手腕搭在大腿上,顧景懿就順著他的動作追過來,跪伏著去舔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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