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寧秋水眉心一凝,“怎麽了?可是他們出了什麽事?”
“這應是沒有……”小升子呐呐的,“就是陛下見公主座上無人,心中疑惑……”
“春屏。”寧秋水吩咐,“去看看公主和駙馬爺去哪了,小升子你隨春屏一起去吧。”
“是。”兩人齊聲道。
不多時。
小升子問清顧景懿和寧元昭的去向,回到殿中對熙成帝耳語:“陛下,經下人們說,宸月殿下與駙馬,宴中酒醉後回了永安殿醒酒,之後便離宮了?”
“離宮?”熙成帝神色沉沉,“誰準他們離宮的?”
小升子不敢回答了。
因為他不懂熙成帝怒從何來。
宸月公主驕縱跋扈,提前離席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更不是頭一遭發生,陛下今日裡,怎的這般生氣?
待到酒闌人散,小升子依然沒想清楚這問題。
寧秋水則帶了補湯,親自來到了熙成帝殿中。自入夏起,體貼君主的皇后娘娘就時不時會帶補湯為帝王去躁降火養氣,如今已不是第一年。
“皇上。”寧秋水放下補湯行禮。
誰料先得到了句興師問罪:“皇后,朕想宸月和元昭留宿永安殿,你為何未將命令傳給他們?”
“是臣妾的不是。”寧秋水說著,面上的神情卻甚是平淡,顯然沒覺得這是什麽大事,“公主未曾告知就提前離宴,臣妾實在沒想到,便沒來得及告知。”
“罷了!”熙成帝將手上的菩提珠扔到桌面上,“是朕從前太慣著宸月了。”
到底是顧景懿沒規矩先走了,怪寧秋水至多是遷怒之舉。
寧秋水自己也知道,故而語氣中並無卑歉。
“陛下若是想念公主,明日再宣進宮來就是,算不得麻煩。”
“就如此辦吧。”
“好。”寧秋水掀開食盒蓋子,“皇上今兒喝了不少酒,臣妾給皇上燉了湯,能解酒乏,皇上可要嘗嘗?”
“拿過來吧。”
“是。”
熙成帝接過湯一飲而盡,精神松快不少,安慰般對寧秋水說:“秋水,辛苦你了。”
寧秋水笑笑,“皇上喝了覺得好,就算不得辛苦。”
兩人說了片刻話,寧秋水讓春屏收起湯碗,離開了熙成帝的寢殿。
誰也沒想到第二日,宣顧景懿與寧元昭進宮的事,又一次被迫擱置了。
——早朝之後,熙成帝面見臣子,誰料一時不甚踩空了台階,重重滾摔了下去,當即昏迷。
他所召來議事的臣子們皆見證了這場意外,場面登時一團亂麻。
如此情形下,宣見公主與駙馬就是其次中的其次了。
鳳寧殿。
“娘娘,太醫們已經在皇上那了。”春屏壓著聲音,“只是……有人說摔一下就昏迷實屬蹊蹺,懷疑皇上遭了下毒或暗算,要求徹查。”
“想查啊,那便查吧。”寧秋水握住搖籃裡顧景曦的小手,“查不出什麽的。”
大庭廣眾之下踏空,是許多雙眼睛都看見的。
日日與重機廝混,服食丹藥掏空身子,也不是什麽秘密。
至於下毒麽,更是無稽之談。
或許有人會懷疑她送給熙成帝的湯,可她的湯例行驗過,是無毒的。湯裡面真正多的,不過是一點使人暈眩的引子而已。
發作得慢,在身乏體空時效果尤為明顯。
要知道,顧景曦滿月宴當晚,熙成帝還召了兩個宮妃來伺候。
“對了,娘娘,麗妃近日裡總是哭鬧不止,說要見皇上呢。”
麗妃,慕容晃的長姐,早些年就入宮為妃,雖未孕育子嗣,卻很得皇上的寵愛。
一月前寧秋水生產,便是她動了手腳,才導致寧秋水突然發作。
後來,皇上就將麗妃禁在了她自己宮中,未有命令不得外出。
慕容家是當時助他大權得握的功臣,又忠心耿耿。慕容晃劫掠宸月公主意外身死後,慕容尚書親自請罪,熙成帝作了懲戒,就不再追究。
麗妃認為慕容晃身死一事與寧元昭脫不了乾系,心中不忿,報復於她。
皇帝給她這個皇后面子,說讓她親自處置麗妃,之後更未再去過麗妃宮中。
“倒把她忘了。”寧秋水不太在意這個慣愛與她作對的女人,“既然哭鬧,差人把嘴堵上就是了,若再鬧,就將吃穿用度和月錢一應減半,鬧一次,減一次。”
“是。”
寧秋水神色溫柔,一如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晃著顧景曦的手指哄她睡覺。
-
傍晚。
陰沉牢獄之中,一位身著素色白衣的高挑女子來到了其中一所鐵籠前。
“是宸月殿下啊……”籠中人開口,嗓音沙啞。
“夏公公。”顧景懿在他面前站定。
夏德全抬起頭,胸前有一道極深的傷痕。
是方才多出來的,險些要了他的性命。
一個時辰前,熙成帝的天字一號暗衛秘密潛入監牢,意圖將夏德全一擊斃命。
是顧景懿早有防備,才能將人救了下來。
而他一直未審問夏德全,等待的便是這個時機。
夏德全的作用有很多,其中最不能被人知曉的,無非幫熙成帝保守蠱的秘密,同時籌謀人手前往南境,秘密尋找解毒之花。
知道太多秘密的人,熙成帝會讓他閉嘴,尤其是這人正身在一個隨時可能吐露秘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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