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狗蛋面無表情地被元溪拉扯了過去。
元溪也沒有意識到身邊的這個李狗蛋有什麽不同,開心地帶著他就往林子裡樹最少太陽最毒的地方鑽,用心可謂險惡。
不過沒等元溪走到小溪邊,就聽到身後不遠處有一道聲音在叫他。
“連襟,連襟……”
元溪迷迷糊糊地回頭,就見路邊一個一襲黃衫的少年在衝自己招手,元溪指指自己,“你是在叫我?”
眼前的清秀的黃衫少年趕忙點點頭。
黃衫少年累得捶腿:“連襟,你知道廟前街怎麽走嗎?我對你們這嘎哈不熟,迷路了。在這山上山下晃蕩半天,走得我破棱蓋兒都快廢了還沒找著。”
黃衫少年努力說著普通話,只是仍難掩一口大碴子味,奇怪的方言讓元溪愣了半晌。
元溪:“廟前街是什麽地方,你怎麽叫我連襟?我叫鐵頭不叫連襟。”
這時,元溪身邊仿佛個人偶的李狗蛋出聲解釋,“連襟是指姐姐的丈夫和妹妹的丈夫之間的親戚關系。”
元溪自己沒有發現,在旁的李狗蛋卻看得分明,這黃衫少年的出現,就仿佛一個讓夢境出現變化的開關,夢境中原本正常小孩模樣的元溪,此時也變成了面白如紙,唇紅如血的模樣,而旁邊的黃衫少年,更是露出了一張黃鼠狼的臉。
如果是小石頭看到這一幕,大概已經要暈過去兩次了,李狗蛋倒是在一旁不動聲色地看著兩個妖怪在自己眼前對話。
“啊對對。”黃衫少年也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個凳子坐下,一副要和元溪嘮的樣子,“你最近應該有去過廟前街吧,倒霉催的,我和你一樣被選中是今年的社君女婿,很快我們就會成為連襟啦。”
“今天不是要去社君門下認門嘛,我這大老遠來不熟悉地方,竟然迷路了。”
這一說,夢裡尚還有些迷糊的元溪好像想起來了什麽,恍然道:“廟前街是不是那個叫水什麽廟的地方?那個廟會?”
“對對對,你知道在哪裡嗎?”黃衫少年激動地追問,“我前幾天來過,只是這次到老地方不知怎麽就找不見路了,去晚了可不得了,這個老丈人橫丟丟的,女兒也嚇人倒怪,可不敢放他們鴿子。”
元溪是個熱心腸,一聽這話,就要給黃衫少年帶路:“我記得在哪裡,走,我帶你去。”
第17章 媽媽回村
元溪一路和黃衫少年聊著,帶著他朝小青山陽東十三戶的蟲合蟲莫精住處走去。
“我前幾天就來了,但你們這兒不是停電了嗎,我無聊待不住,就先跑城裡去蹲了會兒,這家蹭蹭吃喝,那家蹭蹭電視,本來想著踩點兒回來踩點兒去,結果竟找不見道了,可給我愁死。”
“幸好在村裡看見你,我才放心下來,見你也不急著去拜山,我就又蹭了會兒電視,想著跟著你一起上路。”
黃衫少年和小石頭一樣是個話嘮,一路叨叨地就沒停過。
不過他這話說得,元溪有聽卻沒有明白,怎麽黃衫少年好像早就見過自己似的,元溪看向黃衫少年的臉,明明覺得是很清秀的長相,但不知怎麽五官總有點模糊不清的感覺。
元溪問道:“對了,還沒問你名字?”
這時黃衫少年回頭說了句,“你之前不是叫我黃黃嗎?”
嘶,元溪心裡倒抽了一口涼氣。
黃黃!
本來元溪有些看不清這黃衫少年的臉,但是他一說自己叫黃黃,元溪忽然間覺得蒙在眼前的那層迷霧散去,那張朦朧間有點清秀的五官,頓時變成了帶毛的黃鼠狼臉,精致的小模樣,圓溜溜的眼睛,可愛中又透著熟悉,似乎正是和他一起看過電視的那隻。
怎麽回事,黃黃怎麽變成人了,還穿著人的衣服在和他說話?
元溪心臟狂跳了兩下,差點就要從夢中驚醒,不過沒等元溪大腦完全清醒,忽然他一眼看到了旁邊的李狗蛋,李狗蛋都沒有害怕,他怎麽能害怕。
嗯,李狗蛋肯定不知道眼前的少年人是個妖怪,無知者無懼。
元溪安慰自己,還是自己更厲害,同時頓覺自己的責任重大,更加抓緊了李狗蛋。
神遊一般的李狗蛋回頭看了元溪一眼,見元溪那張鮮豔的紙人臉上似乎突然有些緊張,仿佛發現妖怪一般,頓時有些莫名其妙,你自己不就是個妖怪嗎?
李狗蛋沒有太過在意,腦海中一直有個聲音似乎在叫他,但是被元溪拉著就沒有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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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麗葵奔波一路,下了火車,也不顧大半夜就坐上了一輛大巴車往村裡趕。
因為太累了,坐上大巴車沒多久就在夜色下睡著了,月光一路安靜地照在行駛於山間的大巴車上,車子在不太平穩的道路上輕輕搖晃著,搖得一車人都低下了腦袋。
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麗葵就看到自己提著行李下車了。
大巴車並不是直接開到鄉裡去的,就在一個比較靠近的大路邊,就把要在附近下車的人丟下,李麗葵就這麽被丟在路邊了。
只是李麗葵看看天上的月亮,和黑咕隆咚的鄉村小道,心裡有些犯慫又有些奇怪。
怎麽這麽快就到了?大巴士不是應該再開幾個小時,到天蒙蒙亮的時候才該到的嗎?
現在天還黑著,她怎麽就到地兒了。
同時被丟在路邊的還有其他幾個人,不過這些人都沒吭一聲自己走了,李麗葵看著這些人都不熟悉,不像是她們似水村裡的,竟也在這個路口下了車,可能是隔壁幾個村的,大巴車司機不想拉了就一起讓下車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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