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陸陸續續有人隨著於謙喊:“臣請議上皇之罪!”
再然後,整個宮門都沸騰著大臣們高聲請命的聲音——
“請議——上皇之罪!”
第37章 於謙:“粉骨碎身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朱祁鈺懵懵看著大臣們,腦子重新運轉後,他幾乎忍不住臉上笑容。
這些大臣並非鐵石心腸,他們會被我打動——我們終究還是有情分在的!
朱祁鈺心思細膩,並未立刻應下此事,而是遵循自己的仁厚,認真道:“且先按下,今日天幕尚未結束,也不知太上皇複辟之後,是否於國政上有所建樹。若要議其功過,需得一覽全貌才好。”
這是什麽好人啊……都知道自己被諡個“戾”字,還被太上皇派太監去勒死,還能忍住報復心理。
老朱家居然能出這種良心!
多數大臣感動得不行,心裡更加堅定:不在這種皇帝手下做事,而是在於謙都能殺的皇帝手下做事,他們腦子沒疾!太上皇絕不能複辟!
卻也有一些大臣心中遺憾,懊惱於天幕將此事揭露,自己無法擁有從龍之功。
亦有臣子確實忠於朱祁鎮,但這些細小聲音完全無法在大勢下掙扎。議太上皇,此事於多數大臣而言,必定要執行!
【朱見深登基後,所平反冤案第一件,就是於謙之冤。】
【於謙此人,挽社稷有功。自古功高遭忌,於謙並非不知,他亦做好準備,在景泰元年起便多次上疏請辭總督軍務之職。更是閑暇時作詩一首,明明白白地說自己:新年祝願無他事,惟乞皇恩早賜歸。】
【後於景泰三年,再次作詩,言自己:只有歸心不自由。】
【於謙之友也勸過他要安逸,只怕也是憂他被飛鳥盡良弓藏,他便回答,說自己經常上疏請骸骨,卻總是不被允許,只能用一腔血報效國家。】
【幾乎是明示朱祁鈺,自己並不想功高蓋主,攪動社稷,而朱祁鈺每次都當做不知道,同時給予於謙他能給出的最大信任。】
【景泰六年,於謙告病,朝廷以工部尚書石璞調任兵部尚書,卻沒有讓於謙將尚書印交出,於謙上疏欲還,請求朱祁鈺讓石璞掌印,而他得以告病還鄉,被朱祁鈺拒絕。】
【於謙在兵部當尚書期間,日夜分國憂,不問家產。】
洪武年間。
朱元璋雙目大睜,整個人坐直了。他旁邊的馬皇后仿佛能從朱元璋眼睛裡看到亮光。
馬皇后:“……”
朱元璋奮力起身,椅子“砰”一聲被帶倒,他大步往外走:“妹子,我去臨時開個朝會!”
馬皇后:“……”
很快,大臣們就急趕忙趕來殿門下候立,朱元璋一來,都趕不及讓自己坐下,就立刻:“看看!看看!這才是賢臣典范!”
你們學著點!
大臣們:“!!!”
上位,人家那是為愛乾活,甚至恐怕國家需要,他可以倒貼錢建設大明,我們不行,這個我們真的做不到!
【景泰八年正月十七日凌晨,朱祁鎮上演奪門之變,石亨調兵協助。因著明朝中前期,調兵可以通過聖旨,由兵部傳達、五府傳達、內官傳達、親軍衛傳達等多種途徑,而不是必須通過兵部,於謙便不曾收到消息——石亨直接繞過兵部,以孫太后敕書調兵,待於謙得知消息時,因著朱祁鈺病重,他手中無有調兵聖旨,不能調兵向大內進發,隻好無奈看著塵埃落定。】
【此事恰似秦國時,荊軻刺秦王,一眾士卒惶恐心焦,卻因為秦法規定執兵器者無有詔書不許上殿,只能在殿下乾看著。】
一眾掌權者自覺地點頭。
法就是法,是為了維護穩定而存在。許多掌權者可能一生都碰不到一次刺殺,但如果開了先河,允許士卒為救君王而私自持兵器上殿,那以後就會有可能出現士卒以救君王為名執刃上殿,將君王一刀砍死的情況。
兵部尚書私自調兵,亦是如此。
於謙實是無可奈何。
【朱祁鎮命徐有貞在朝廷上審訊於謙、王文二人,嚴加拷打,逼他們承認誣陷給他們的罪名。二人拒絕認罪,於謙不加爭辯,隻道:“爾等意欲為何心中清楚,吾縱是辯駁,朝廷知我無罪,爾等也不肯我無罪。”,而王文此人十分較真,頭腦清晰地把罪名一條一條分析辯駁過去,那些給他編織罪名的大臣,被他辨得啞口無言。】
【無法讓於謙和王文承認罪名,徐珵——就是之前建議遷都的那位,提出一個罪名:“意欲”謀立外藩。】
【言二人——】
【事雖傳聞,情實顯著。】
【嶽飛莫須有之事,再次重現。】
梅開二度。
沒想到吧,上一次盤點的莫須有,在這次盤點裡換一種形式出現啦!
當然,上一次盤點觀眾必備的吐血,在這一次盤點觀眾裡同樣出現了。
——從宋君宋臣換成了明君明臣。
於謙的同窗們更是嘩然——
“奸臣!”
“奸賊!”
“此人便是明之秦檜!該殺!”
“那叫門天子當真以此為由誅殺廷益(於謙之字)?”
“遺臭萬年!蟲豸必會遺臭萬年!”
他們齊齊看向少年於謙:“廷益,你莫要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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