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夏頓了頓,緩緩搖頭。
他不想。
小研究員沒有那麽大的野心,他性格溫吞, 對爭權奪勢不感興趣, 隻愛研究他喜歡的事情。
艾爾文從營養液中抬起手,似乎想拍一拍曲夏的腦袋, 但看著滿手的營養液,還是放下手。
他歎息一聲, 曲夏的選擇在他的意料之中:“如果你不願意……”
“但如果你需要的話。”曲夏打斷他,遲疑的,慢吞吞的說:“我願意試一試。”
艾特利斯家族是先帝格洛爾的鐵杆支持者,後來格洛爾病逝, 新帝登基已成定局,艾特利斯家族順應天時,成為新帝的臣子, 而艾爾文這麽多年來,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未成行差踏錯一步,也不曾忤逆新皇, 可惜做到了這種份上, 親王還是信不過艾特利斯,還是要他死。
而太子偏偏又是個傻的, 一旦皇帝病逝登基,就等於將朝政送到了親王手中。
曲夏不願意, 但他沒有選擇。
艾爾文緩緩閉目。
曲夏那麽聰明,他知道一旦坐了皇帝,就要抽時間應付各種俗物,再沒辦法隨心所欲的做他喜歡的事情,但是曲夏又那麽乖,那麽輕易的點頭同意了,不為他自己,而僅僅是為了上將的安危。
如此,艾爾文問心有愧。
“不過。”曲夏撓頭:“如果我到時候不會,你會教我的,對吧?”
艾爾文先是失笑,然後點頭,接著鄭重許諾:“我會尋找其他轉機,看有沒有避開的可能,如果實在避不開,我會全力幫你。”
曲夏點頭。
他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煩惱從來不留到明天,幾乎轉瞬就把這事拋到腦後。
艾爾文從營養液裡出來,進浴室衝乾淨身體,然後換好衣衫,剛出門,就看見曲夏殷殷切切的望著他。
艾爾文:“……”
他沉默著從曲夏手裡接過一枚胖冬瓜,又從冰箱裡拿了塊肉,抄起餐刀,進了廚房。
艾爾文點燃燃氣,手起刀落,曲夏則扒在門口,望眼欲穿。
雄蟲的視線如有實質,看的艾爾文渾身不自在,在之前的教育中,雌蟲做飯應該關上房門,避開雄蟲的視線,因為持刀的動作是野蠻而不優雅的,會影響雄蟲的興致。
艾爾文歎氣:“曲夏,你去外面坐在等吧,我很快就好了。”
他隻當雄蟲是餓的狠了,想盡快吃飯。
曲夏搖頭:“不要。”
餓了是一方面,但曲夏扒在門口,還有另外的原因。
——艾爾文的身材真的超棒啊!
圍裙緊緊扎在腰間,曲線從寬肩向下,在腰部驟然收進,艾爾文將襯衫的袖子挽上去,露出肌肉緊實的小臂……
好喜歡!真的好喜歡!
曲夏可沒有本土雄蟲那些矯情的毛病,什麽揮刀做飯不優雅啦,斬骨斷肉血腥啦,艾爾文穿成這樣給他做吃的,曲夏就隻想衝過去抱住他,好好攬一攬那截腰。
可惜曲夏有賊心沒賊膽,在門口躊躇良久,裝著迫不及待吃飯的樣子,硬是不肯挪動腳步。
*
兩人用完餐飯,又各自睡了片刻,眼見夜色昏沉,艾爾文沒叫曲夏,獨自乘著月色出門。
軍雌的動作敏銳輕捷,全程除了老舊鐵門的一聲輕響,曲夏無知無覺。
等曲夏一覺睡醒,已然到了七八點鍾,他刺溜一下從床上竄起來,衝出房門,卻見艾爾文又挽著袖子在廚房裡,像是在做早飯的樣子。
曲夏不可思議:“不是說晚上去軍部舊址搜查,你沒叫我嗎?”
他們下午商議好,乘著軍部大部隊撤走,隻留下小隊清掃戰場的間隙,去軍部舊址上逛一逛,上次襲擊的時間如此湊巧,顯然是奸細和外族裡應外合,現在前往探索,或許能找到親王指使下屬賣國通敵的證據。
艾爾文將檸檬切成兩半,汁水擠入雞蛋中,淡然道:“我已經回來了。”
曲夏提高音量:“你已經回來了?”
他質問:“你怎麽不叫我?”
說好了一起去,艾爾文卻把他丟下了?
艾爾文道:“我不能讓你冒險。”
曲夏有點生氣,如果艾爾文直接和他說,說他是累贅,帶著他麻煩,曲夏都沒有意見,畢竟雄蟲就是弱雞戰五渣,可艾爾文一聲不吭的去了,曲夏就很生氣。
可還沒等他把氣發出來,又驟然瞥見了艾爾文的腰腹。
襯衫的掩映下,似乎有段紗布纏繞的區域,隱隱透出血絲。
他半夜獨自去了軍部舊址,受了傷,然後獨自回到家,給自己包扎。
曲夏這下沒辦法發脾氣了。
他湊過去,手指懸停在紗布上方,好半天沒敢放下去,他放輕了動作,聲音也變得很輕:“疼不疼?”
艾爾文道:“只是小傷。”
他錯過曲夏,將手中的盤子放在餐桌上,裡面是剛做好的布丁,軟軟糯糯的甜點放在白瓷盤上,點綴著嫩綠色的薄荷葉,看著就很有食欲。
艾爾文做了個請的動作,他的圍裙還沒取下,銀灰的長發束成低馬尾,規矩的垂在身後,優雅的就像英式古堡裡的管家。
曲夏被小甜點吸引了注意力,情不自禁的看過去,艾爾文將瓷盤推給他,笑道:“嘗嘗?”
曲夏用叉子叉起一塊,品嘗過後連連點頭,唔唔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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