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調開光腦,定位上將的府邸,道:“我們走吧。”
艾爾文抬手揉了揉小雄蟲的額發,卻沒動,神色有些莫名,似乎想到了什麽,片刻後,他後退一步,忽然躬身行了一禮。
那是個標準的騎士禮。
曲夏一愣:“啊?”
艾爾文微微搖頭,道:“冕下,作為帝國唯一的儲君,您不該去我的府邸,而該去帝國的宮殿才對。”
隨著星艦的降落,局勢逐漸明朗,親王和格納倉惶出逃,長老會重新聚集,沒了親王的阻礙,當今皇儲又是個傻子,曲夏毫無疑問,將成為帝國名正言順的儲君。
艾爾文保持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社交距離。
帝國皇室的婚姻不是兒戲,需要長老會屢翻商議讚同,他不一定適合曲夏過多接觸。
曲夏茫然地被帶往宮殿,安置其中,他不了解其中的彎繞,隻以為是必須的流程,然後在皇宮中晃了一圈,將所有景物看過後,略略感到乏味。
這裡是很大很奢華,但少了點人氣,他還是更喜歡上將府,更喜歡他睡慣了的那張床。
他漫無目的的在宮中閑逛,撥弄著花園中的草木,隨後隔著回廊,聽見了前面傳來細碎的勸慰,還有小聲的嗚咽。
兩個宮人攙扶著一到紅衣華服的身影,低聲道:“殿下,不能去。”
“哎呀,真的不能去,這裡已經易主了。”
他們磕磕絆絆,似乎想把那人連拖帶抱的弄下去。
曲夏自回廊後面轉出來,問:“小殿下?”
宮人拖著的那個漂亮青年他曾見過,是親王后面跟著的小太子。
小太子愣愣的看著他,湛藍的眸子忽然溢出水光,他拘謹的站在原地,小小聲:“哥哥。”
宮人連忙捂住他的嘴,低聲告誡:“殿下,不能叫哥哥,要叫冕下!”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親王曲夏已是不共戴天,而太子作為遺留下來的皇子,板上釘釘要被廢除的儲君,處境極其艱難,萬一惹得曲夏不高興,誰也不知道他會遭遇什麽。
曲夏走過去,牽起他的手,微笑搖頭:“沒關系。”
他安撫道:“你應該和我同歲吧?不必叫我哥哥。”
小太子跟在他身後,像隻戰戰兢兢的鵪鶉,他行為動作宛如幼童,面容卻漂亮清俊的很,半點沒有癡傻的痕跡。
曲夏忽然似有所感,問身邊的宮人:“太子是天然癡傻嗎?”
宮人一愣,猶豫片刻,道:“似乎不是,小時候殿下還是聰慧的,後來不知什麽時候起,便成了這副樣子。”
但具體詢問什麽時間,宮人也答不上來了。
皇室這些年屢遭動蕩,格洛爾去世時遭遇了大清洗,現在工作的早不是以前的宮人了。
曲夏帶著太子返回宮殿,對方在旁邊猶猶豫豫蹭了半天,似乎是確認曲夏不會傷害他,越蹭越近越蹭越近,最後一頭栽倒在曲夏腿上睡著了。
旁邊值守的宮人被嚇了一跳,生怕曲夏一個不開心把小太子丟出去。
曲夏遞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揉了揉太子的額發,熟練的登上了皇室的內網。
他不再需要偷偷摸摸爬進來了,作為長老會認證的正式成員,內網已經全面對他開發。
曲夏輸入太子的名字,在他的數據庫中尋到了他的詳細資料,而後略略瀏覽,皺起了眉頭。
太子癡傻的時間,和D767實驗室出現的時間大差不差。
隨後,他又調開了親王的資料,兩相對比,眉頭皺的更深。
14年前,親王調用大筆資金組件實驗室,研究內容信息素和精神海,隨後不到一年,早慧的太子忽然癡傻,若說是巧合,那也太巧了些。
曲夏看著膝蓋上漂亮的金發青年,對方安靜的睡著,面容沉靜安詳,若非癡傻,該是個很討人喜歡的模樣。
曲夏頓了頓,撥通了希爾芙的通訊。
他三言兩語交代了猜想,然後提到了一些實驗器材,希爾芙的實驗室有全主星最高精尖的精神海探測設備,平日用來科研,但必要時也可以用來診療。
等那邊一切妥當,他推醒太子,穿上披風,對宮人頷首:“我帶太子出去一趟。”
那兩個宮人陡然一愣,差點給曲夏跪下。
他們顯然會錯了曲夏的意思,以為這位新上位的冕下要將太子拖出去,帶到悄無人煙的地方殺了泄憤,個個急得滿頭大汗,結結巴巴的勸阻:“冕,冕下,他就是個傻子,您為什麽要和傻子計較呢?”
曲夏無語:“我只是想帶他去看看腦子。”
希爾芙的飛行器停在了皇宮花園中,曲夏領著小太子登上飛行器,小太子似乎察覺到了曲夏的善意,絲毫不畏懼他,靜靜依在旁邊,像個乖巧的木偶娃娃,直到曲夏讓他躺上診療床,用束縛帶固定住,他才露出了兩分慌亂的神色。
曲夏哄道:“只是檢查,兩分鍾就好了。”
他啟動儀器,掃描精神海,荒涼破敗的圖景出現在屏幕中,曲夏微微皺眉,他檢查過很多人的精神海,卻少見像太子這樣凋敝的,只有長年累月服用抑製類的藥物,才會出現這樣的精神海。
希爾芙也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們一寸寸掃過圖景,尋找嘗試治愈的可能,就在兩人聚精會神時,一段急促的鈴聲響起。
艾爾文的聲音從光腦裡傳來:“親王抓到了,就在逃離主星的星艦上,長老召開議會需要舉證出席,就在今天晚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