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昭愣神,心裡像被羽毛輕輕撓了心尖。昨日也只是同小龍隨口一說,沒想到他私下又同白澤交代這麽多……
“雲昭大人,狼族的長曉來了!”小黑兔和長曉在不遠處的榕樹下衝他招手。
通常一大早,狼族就會派人來找兔子們取貨,長曉事情多,一般不會跟過來。
雲昭回神,連忙走過去:“怎麽親自來了?是麵包有問題嗎?”
長曉擺手道:“不是的,我聽早上來取麵包的屬下說玉鳴山要舉辦宴會,我怕你山中人手不夠,選了些乾活麻利的侍女送來幫忙。”
雲昭往他身後一看,果然有兩排清秀溫柔的侍女正低眉順眼地站著。
他滿眼驚詫,回道:“這怎麽好意思,還是算了吧。”
“別啊,你跟我們客氣什麽!”長曉撓撓頭,“宴會可不只是做菜,整個山頭都得好好布置,你怎麽忙得過來,就這些人我還嫌少了呢!”
長曉的話倒是不假,光做飯都得讓雲昭忙出殘影,更不用說其他了。
如若不是銜月夫人怕雲昭臉皮薄,估計會讓長曉把狼族的所有侍女全打包帶來。
見雲昭還想拒絕,長曉乾脆說道:“夫人交代過,你慶典幫了大忙,若是不收,她就親自過來給你打雜。”
雲昭扶額,輕笑出聲。
他倒是沒想到銜月夫人還有這麽嬌蠻的一面。
話已經說道這份兒,雲昭也不再客氣:“多謝你們了。”
“嗨,有什麽關系,讓那些家夥都來玉鳴山看看,以後再敢言語不敬,看敖煜大人怎麽收拾他們。”長曉拍了拍雲昭肩膀,相當仗義道,“還有什麽缺的,盡管開口。”
雲昭感激一笑,答應了下來。
他送走長曉後,領頭的侍女明鳶走上前來福身:“大人,可有什麽我們能做的?”
她生得伶俐,規矩地立在一旁,把記錄著侍女名字與每人擅長事項的文冊交給雲昭。
雲昭接過翻開了兩眼,摸著下巴想了想,說道:“長曉說得沒錯,是得把整座山都裝飾好,讓小黑兔帶你們過去分工吧,一批下山采買用具,一批人留在山上打掃整理。”
“是。”
小黑兔踮著大腳板數了下人頭,便同雲昭揮了揮手,帶著侍女們離開了庭院。
有了這麽多人幫忙,雲昭心裡也舒了口氣,這次的宴會一定能辦得盛大熱鬧。
……
山靈族
古樸典雅的宮室中青煙嫋嫋,老藤間纏繞的紫藤花從竹簾探出,在紅木長廊處落下幾點碎瓣。
殿堂間緩步走來一位灰衣老者,身上簡單雅致的長袍看不出一點皺褶,他掀開竹簾,腳步停在跪坐的青年面前。
周圍的侍從無聲地上前將煮好的清茶放在茶案,隨即垂首退下。
老者灰棕色的眼睛掃過青年的發頂,眼中微微透出一抹精光,他開口道:“清皎,你打算要做什麽?”
跪坐在山靈族長面前的清皎,眼中沒有一絲怯意,反而抬眼笑問道:“祖父把來告狀的空明真人打發走了?”
山靈族長點頭:“你不該出手針對他們。”
清皎無所謂地笑笑:“一介散仙,又有何慮?不過是看不順眼小打小鬧一番罷了,不值得您這般上心。”
山靈族長看了眼最疼愛的後輩,拂袖說道:“你說的小打小鬧,可是關系到那位龍君。”
清皎閉口不言,側眼看向窗外地紫藤,搭在膝上的手不自覺地握緊成拳。
山靈族長何嘗不知道他的心高氣傲,立在一側勸道:“敖煜已在恢復,不管怎麽說,他的道侶都是我族中人,你可不能把這些鬧劇擺上明面。”
他眯起眼,警告似的盯著青年:“清皎,鬧得太過,這不好看。”
“祖父。”清皎並不在意山靈族長突然加重的語氣。
他嘲諷地笑笑,捏起一片花瓣在手指間玩弄:“你不會以為,雲昭會一心向著族內吧?”
山靈族長搖頭:“他總歸是我族人。”
清皎失笑,隨即笑意又從臉上消失得一乾二淨:“那麽祖父,玉鳴山要舉辦宴會,您可有收到邀請?”
“不曾。”山靈族長語氣淡淡地回道。
清皎將花瓣壓在指尖碾碎:“到時赴宴的眾仙一看,可又會如何猜測?你總不會是覺得雲昭不小心忘了邀請自己的仙族吧?”
山靈族長沉默下來,但清皎知道這是在示意自己繼續說。
他隨意地拂開衣擺上沾染的碎瓣,繼續說道:“一個不受重視的普通族人,站上了高枝,怎麽還會顧念自己從何而來呢?”
山靈族長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眯起眼睛看著面前笑得張揚的青年,猜測道:“你想要……”
清皎站起身,同這位位高權重的祖父平視,眼裡是令人眩暈的欲望:“既然如此,讓我來履行這場婚約對族內來說更合適,不是嗎?”
山靈族長蹙眉,他偏過頭,撫上灰白的長須思索道:“你想要替代雲昭……”
“不是替代。”
清皎一口將老者的話打斷,他上前幾步,眼中的不愉呼之欲出,“我只是想讓一切回歸原點。”
“這不可能。”山靈族長避開他的視線,“婚約已成事實,沒有別的法子。”
“這可不一定。”清皎嘲諷似的輕笑一聲,“若他出了什麽事,總能給我們一個重新履行婚約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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