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握住自己手腕的大手上, 骨節分明, 手指修長,冰冰涼涼的觸感就像浸在寒潭的冷玉,恰到好處的消融了不適。
雲昭忍不住埋進敖煜懷裡,深深地吸了一口小龍身上的冷香。
敖煜被青年突然的靠近嚇了一跳,見他像貓崽一般在胸前的衣袍裡亂蹭,耳根逐漸泛著薄紅。
他眼神飄忽躲閃,看著落在榻旁立著的燭燈小聲說道:“也不知道是你跟落雪他們學的, 還是他們學的你……”
“什麽?”雲昭正蹭得舒服,抬眼問他,“你說什麽呢?”
懷裡的青年眼中泛著水光, 眼角被衣袍裡細密得金線磨蹭出一點薄紅, 像胭脂入水般在眼頰暈開。
敖煜鬼使神差地捧起他的臉, 拇指輕輕從他眼角撫過,抹去他暈出的淚水。
“怎麽喝得這樣醉?”敖煜伸手將他攬得更近了些。
俯在青年耳邊喃喃細語, 抬手有節奏地輕輕拍哄著他的背, 如同在安撫滿眼依賴的孩童。
而此時,忽然聽見懷中青年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 不安分地開始在懷裡扭動, 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音。
“怎麽了?你不舒服?”敖煜微微蹙眉, 剛一要動, 大腿不禁碰觸到什麽, 僵在了榻上。
雲昭快要羞憤得暈死過去,可克制不住的感覺弄得他難受至極。
他立馬挪開身子,想要說點什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以及消散周遭這該死的尷尬氛圍。
沒想到剛一打算起身,手腕突然被握緊,受力重新砸回敖煜懷裡。
敖煜拉過榻上的軟被蓋在兩人腿上,一手攬住懷裡快被蒸熟的青年,一手從被角探了進去。
他眼睫輕顫,卻輕聲安慰道:“別怕。”
“唔!”雲昭被冰冷的手指一碰,整個人渾身僵直,死命地攥緊了被角。冰熱的交替讓他忍不住躬起脊背,自暴自棄般埋在小龍脖頸邊哼哼,活像一隻撒嬌的貓崽。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突然怎麽了,只能偏頭喘出一口熱氣,腦中那根緊繃的弦徹底斷裂,如從山間懸掛的鐵索上一腳踩空,墜入混沌的迷霧之中。
一聲悶哼,雲昭隻覺眼前白光迸現,烈火灼燒的熾熱將靈魂升空,又被在腰間輕拍的手留在原地。
失神的眼睛裡重新有了焦距,雲昭低頭,汗水浸濕是額發貼在臉頰,被另一隻乾淨的手輕巧地撥開。
敖煜拖起雲昭的腦袋,溫熱的指腹有意無意地在他頸間皮膚上摩挲,帶動著青年殘留的快意產生不自覺地顫栗。
敖煜問他:“還好嗎?”
“嗯……”雲昭抿著嘴點頭,整個人像熟透的蝦子,腦袋上還散發著蒸騰的熱氣。
他悄悄抬眼,對上敖煜淡金的瞳孔,湊近了才發現,那雙漂亮的眼睛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野獸才有的豎瞳。
瑞金獸性香爐飄起嫋嫋香煙,為剛清明起來的氣氛又添上一絲旖旎。
雲昭的心跳動得飛快,他情不自禁,又或者是說,順應他的本能,揚起頭輕輕地想要貼上去。
敖煜哼笑一聲,在脖頸摩挲的手逐漸上移,輕輕地捏住了青年小巧的下巴。
溫熱的氣息帶著淡淡的花香撲面而來,敖煜貼近了些,輕聲問道:“喝的什麽酒,怎麽還有花香?”
雲昭的眼中盛起盈盈水光,回道:“是空明真人的酒……”
“空明的啊……”敖煜盯著柔軟的唇肉,動作忽然一頓,蹙眉道,“空明的?”
“是啊,還帶著紫光,香香甜甜的……”雲昭懵懵地補充道。
誰料敖煜臉色一沉,他記得很清楚,空明從來不會釀帶花香的酒,酒水也不會有甜味。
他抬眼一看,雲昭的臉上果然又泛起了不正常的紅暈,這根本不是什麽醉酒!
敖煜低罵一聲:“該死的!”
“敖煜,我覺得還是有些熱……”雲昭捂住暈眩的腦袋,伸手扯了扯小龍絲綢般的白發。
“別急,我看看。”敖煜放緩了聲音,正要將他抱著懷裡耐心安撫時,暖閣大門突然被一群人推開。
“哈哈!長曉!你小子在這兒躲酒呢!”
一群醉醺醺的散仙推門而入,為首的空明醉眼朦朧,踉踉蹌蹌地走上前喊道:“來來來,快給我去喝酒!”
“放肆!”
一聲冷呵,讓在場的人如同墜入寒潭,酒意徒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明真人揉揉眼睛,發現面前的人根本不是什麽長曉,而是臉上陰沉得快要滴出水的龍君敖煜。
榻間被褥凌亂,溫潤的青年滿臉通紅,手腕上還帶著紅印,滿頭薄汗地埋在敖煜胸口,被敖煜一把掀起的被袍裹得嚴嚴實實。
“看夠了?”敖煜的聲音仿佛是咬著後槽牙一個字一個字般往外擠。
我死定了。
這樣的念頭在一群散仙的腦中不約而同地出現,在此刻達成了酒友之間難得的默契。
“龍君見諒…見諒啊…”
空明真人的心頓時墜入地窖般冰冷,他反應過來後哆哆嗦嗦地和一眾老友往外退,步履輕得不敢發出丁點異響。
敖煜見雲昭還半睜著眼,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顯然已經神志不清。
他不想嚇到青年,壓下怒氣將雲昭用被褥裹好,勾來紗帳掩好床榻,才轉過身打量著那群醉鬼:“設宴用的水榭,還不夠你們鬧騰?”
空明真人等人已經退到了暖閣院中,但沒有人敢背過身離開,他們可不敢肯定,這位龍君不會突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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