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是空明送的,侍女是狼族的人, 蒙羞的主角是他和長曉,與我們——”清皎輕笑著與祖父對視,“從始至終, 沒有任何關系。”
“那便好。”
清皎收了笑抬頭, 看見不遠處的長曉也毫無防備地一口飲下明鳶送上的酒水, 細密的長睫微垂,掩去眼底的興奮。
唯二加了紫藤花液的酒水都被他們喝下, 接下來的事, 只差一群撞破奸情的配角了。
耳邊傳來那群散仙開始拚酒的笑鬧聲,清皎低笑飲茶, 這場鬧劇的布置倒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輕松。
修長的手指不禁得意地在桌案輕叩, 清皎的余光落在那位黑金長袍的龍君身上, 心底暗自發笑。
一個失節的道侶, 心高氣傲的龍族怎麽還會憐惜?
……
“雲昭大人, 小貂跑到風亭那邊玩水弄濕了衣服……”明鳶慌張地小跑過來,同雲昭低聲說道。
雲昭偏頭一看,果然見遠處的風亭裡幾隻崽子圍著小貂,小貂穿著被暈出水印的小背心,要哭不哭地唧唧叫喚。
他想著侍女們還得在席中忙碌,便體貼道:“我去東暖閣的偏殿去取新的就好,你先去哄哄小貂,別讓他們幾個鬧別扭。”
雲昭耐心交代完,轉身就往偏殿去。
明鳶衝著青年離去的方向微微福身,轉頭對上清皎的視線,眼神空洞地點頭。
長曉在席中吃了許多糕點,腹中撐得慌,可雲昭的手藝太好,他總是控制不住地想嘗最後億塊。
他乾脆起身離席,在水榭無人注意的角落處偷偷揉著肚子消食,打算再去吃第二波。
“長曉……”
“長曉……”
“嗯?”灰黑的狼耳從黑發間冒出,三角耳朵動了動,頓時覺得五感似乎被一層薄霧輕籠,迷茫間仿佛有人俯在耳邊輕聲說話。
“去東暖閣的偏殿,你知道的……繞過風亭就是了……雲昭在那兒等你……”縹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他的腦中如醉酒般暈乎起來。
長曉的耳朵瞬間耷拉下來,迷茫地重複一遍:“雲昭……在等我……”
“你忘了嗎?雲昭啊……你不是最喜歡他嗎……東暖閣……快去吧……”
“我……喜歡…雲昭……”長曉的眼神逐漸失去焦距,怔愣地呆立兩秒,隨即便轉身走出了水榭。
阿沿往嘴裡塞了口蛋糕,抬頭見兄長忽然出去,他撩起衣擺想跟上前去,卻被空明真人一把拉住。
空明顯然喝高了,臉色通紅地喊道:“來,小狼想跑哪兒去,快來陪老頭我喝兩杯!”
“好、好噢。”阿沿傻愣愣地接過酒杯,被一群散仙拉去喝酒。
清皎目送著狼族青年離開的背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而與此同時,無人關注的風亭裡,黑色的貓崽被小貂推倒在地。
烏木氣得毛毛炸起,喵嗚一聲怒道:“你怎麽這麽小氣!我又不是故意潑你水的!”
小貂跺腳,雪白的爪子指著小背心上的水印,氣得直叫喚:“唧唧唧唧!(就是你的錯!)”
原來他們幾個崽子在水邊起了抓魚的心思,烏木用爪子往水裡一勾,沒想到魚沒抓著,還把揚起的水花濺到了小貂身上,弄髒了它的新背心。
“你不跟來掏魚不就沒事了嗎?不就一件衣服嘛……臭顯擺什麽呢!”
“唧唧唧唧!(你沒有衣服!裸、奔貓貓不害臊!)”
烏木炸毛:“我有毛毛!”
落雪跳到兩隻崽子中間,小聲勸道:“不要吵架不要吵架……”
“我才懶得跟這家夥吵!”
烏木把尾巴高高豎起,跳到亭台欄杆上走著貓步,居高臨下地舔舔爪子說道:“哼,剛才侍女不是說會給你拿乾淨的衣服過來嘛,你還要鬧什麽?”
說著,烏木吐吐舌頭,用小爪子扒拉住下眼皮做了個鬼臉:“略略略,小氣鬼!”
“唧!”
小貂氣得在原地轉了兩圈,見黑貓身後便是清冽流水,於是伏身瞄準烏木的位置,一鼓作氣地撲了過去。
“小貂不要!”落雪看著雪貂長長的一條騰空而起,立馬驚叫出聲。
“哈,居然想暗算我?沒門!”烏木才不理會,徑直轉頭縱身一躍——
就在此時,眼神空洞的長曉抬腳走上風亭旁的長橋,忽然感覺頭頂被一道陰影覆蓋,便聽得上方傳來一聲驚呼。
“誒——長曉你怎麽在!快讓開!”
“唔!”長曉茫然抬頭,被迎面砸來的爪墊一腳踩在臉上!
“噗通——”
突如其來的衝擊讓一貓一人重心不穩,從小橋上直挺挺地栽進水裡,濺起了巨大的水花。
“呼…咳咳……”長曉嗆了幾口水,被冰冷的流水一激,冷得渾身打顫。
他手忙腳亂地揪住懷裡翻騰的玩意兒破水而出,混沌的腦中仿佛清明了些。
“你走路不長眼啊!都叫你讓開了!”烏木被突然出現的長曉擋住了落腳點,一時沒有刹住車,只能悲催地成了落湯貓。
濕噠噠的黑貓爬到長曉頭頂,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聽見風亭裡落雪在大聲呼喊——
“你們——”
“快——”
“躲開!”
“哈?”烏木與長曉茫然地抬眼,就見半空中的雪貂像個炮彈一樣直直墜入。
“唧唧唧唧!(臭黑貓,看我不砸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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