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淵清啟唇, 眸光遊移了一瞬,便又聽見雲容聲開口對他說:“不過,這種祈願要是說出來的話, 可能就不靈了。”
雲容聲抬了抬目光, 笑起來,輕聲道:“哥哥,還是不要說出來比較好。”
徐淵清聞言,移開的眸光掃過眼前人唇畔笑容,應聲道:“那就不要說出來。”
“我不說,你不說。”
兩人放過天燈祈願,繼續往城中央走去。
他們身邊是熱鬧至極的場景,明燈繁華,新年伴著世俗紅塵的氣息, 好似讓他們忘卻了所有煩惱與不快般。
時至深夜, 城中熱鬧的氛圍終於消散了些許。
夜幕下燃放的煙花, 也只剩下了點點余燼。
兩人走在逐漸冷清下來的長街上,雲容聲開口問道:“師兄,我們是今夜回去嗎?還是明日再回去?”
徐淵清思索瞬息,道:“明日再回去。”
徐淵清和雲容聲商議過後,找到城中的客棧,打算開兩間房暫作休息之用。
他們到了客棧後,卻被告知客棧房間已滿。
徐淵清見狀,遲疑地對雲容聲道:“不如我們還是今夜回去?”
兩人剛出了客棧,沒走多久,客棧小二便追了出來,叫住兩人,說:“兩位郎君,剛才我們客棧有位客人說多訂了一間空房,現如今退了那間房。”
“那是一間天字號的房,不知兩位郎君可還需要?”
一間房。
徐淵清正欲出聲拒絕時,雲容聲笑著開口道:“一間房就一間房吧。”
“來都來了,不多待一會兒嗎,哥哥?”
客棧小二聞言,松了口氣,心道還好還好,不然今夜又少了一樁天字號房的生意。
他道:“兩位郎君既是兄弟,那就很好辦了。”
很快,小二將兩人引回客棧,取了房間鑰匙,帶兩人去了那間天字號的房。
“兩位郎君,好好休息,若是有事,下來叫我便是,我就在客棧大廳裡守著。”
小二說罷,將鑰匙交給了他眼中郎君的哥哥,躬身退下了。
徐淵清握著手中的鑰匙,怔了瞬神,很快又被新的一聲“哥哥”給喚回了思緒。
雲容聲笑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
徐淵清道了一聲,用手中的鑰匙打開房門,讓雲容聲先進。
他緊跟其後,又將身後房門關上。
另一邊,雲容聲站在桌前,抬手研究過桌上擺放的火折子,轉瞬用其點燃了屋內各處的燭燈。
最後,他抬起手來,掐滅了火折子。
雲容聲回頭看向仍舊站在門前的徐淵清,就搞得他好像是什麽豺狼虎豹一般。
在劍峰的時候,他們又並非沒有同處一室過。
半刻鍾後,雲容聲坐在床側,突然就想明白了此刻他的不自在原因為何。
在劍峰的同處一室,是他睡他修煉。
而現在,在世俗地界,毫無靈氣,又何來打坐修煉的借口呢?
他不打坐修煉,還能幹什麽呢?
雲容聲將自己褪下的外衣疊好,放在一旁,抬眸看向窗前站得筆直的人,又開口喊了一聲:“哥哥。”
他想,他這一輩子能聽見的“哥哥”,都在今日給喊完了。
徐淵清聽見雲容聲的聲音,任由窗前寒風將自己的身體吹冷後,才轉身看向坐在床上的雲容聲。
雲容聲已經取下束發的發帶,墨發如瀑,柔軟地披散在他身後,他隻著了一身單薄的雪白裡衣,衣襟貼合,露出一截修長而漂亮的脖頸。
他眼尾處蘊著些許笑意,出聲問道:“哥哥,這裡的雪好看嗎?”
徐淵清神思微頓,下意識低聲問:“什麽?”
雲容聲好奇又無辜地眨了下眼,道:“你不是在看窗外的新年大雪嗎?”
雲容聲笑起來,身體往後靠在了床沿木雕上。
因為這個動作,原本嚴密貼合的裡衣微微敞開了來,露出一截橫臥深凹的鎖骨,冷白如玉,似流淌有動人心魄的暖光,邀人淺嘗。
“我在問,是這裡的雪好看?還是我們之前看過的雪更好看啊?”雲容聲望了一眼,繼續道,“我見你剛才看雪的樣子,好像這裡京城的落雪,比之前看過的雪好看很多?”
當然不是。
徐淵清移開目光:“不是。”
很快,他回答了雲容聲的問題,道:“都很好看。”
落雪漂亮,人也好看。
雲容聲聞言,輕應了一聲,似乎因為“都差不多好看”而熄了要起來看雪的想法,點點頭道:“那我就不看了。”
旋即,他將身形往裡挪了挪,讓出位置,道:“那你過來休息吧。”
“我……”
徐淵清正打算開口時,其聲音被雲容聲插話打斷,雲容聲問道:“哥哥,你該不會還想像之前那樣做正事吧?”
雲容聲的聲音極輕緩,卻偏偏在“正事”二字上,他的話音咬得重了些,像是在刻意強調般。
“這裡是京城,又不是我們住的地方。”
沒有靈氣,修煉什麽?
是要修身養性嗎?
雲容聲見徐淵清被他的話給勸住了,抬手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道:“過來休息。”
徐淵清看了一眼,應聲說好,又轉身將窗關好。
走到雲容聲身邊時,他放緩了呼吸,分明才被寒風吹冷的身體在此刻,又變得熱了起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