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雲容聲出現,到此刻,整個過程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原本氣勢冷凝的黑衣人頓時失去一切反抗手段。
自不遠處,仍舊能夠傳來魔物猙獰的嘶吼聲。黑衣人驀然睜大雙眼,注視著雲容聲的走近。
黑衣人始終不明白,原本看起來像是最弱的人,怎麽會在極短之瞬就令他一切反抗無果的。
明明就算是徐淵清來,與他過招,也不會如此。
雲容聲走近,並未猶豫,探手之際,掌心有靈力掠出,對眼前魔種進行了搜魂。
半瞬過後,魔種嘶吼道:“不——”
“轟!”
雲容聲身形往後退去,眸光落之選擇修為自爆的黑衣魔種周遭,似乎在想些什麽,又好似不甚在意地出了神。
對於他而言,不是同境界者的修為自爆,便都是驚雷卻小雨之時。
聲大,勢不大。
雲容聲往後墜時,身形毫不意外地落進一個溫暖而熟悉的懷抱之中。
徐淵清接住雲容聲,轉瞬攬過其腰身,將其帶離此地,又才喚了一聲:“師弟。”
雲容聲閉了瞬眼,眼睫輕掀起時,眸底冷漠化作一瞬的遲疑,出聲道:“師兄,那人修為自爆了。”
可能他還是太凶了點。
純良白兔還是挺好的。
徐淵清手指微收了下,旋即放開雲容聲,應聲道:“我知道,你有沒有哪裡受傷?”
“我原本是想問此人一些事情的。”雲容聲並未回答徐淵清的問題,道,“結果他自爆了,就什麽線索都沒了。”
“不過……”
雲容聲似在回憶般,低聲道:“我看到此人與我打鬥時泄露出來的一塊令牌。”
徐淵清目光落至雲容聲周身,仔仔細細地看過一遍,確保雲容聲沒有受傷後,他的注意力才被雲容聲口中所說的令牌吸引。
“令牌?”
“是一塊這樣形狀的令牌。”
雲容聲說話間,伸手比劃了一下其令牌形狀,又讓徐淵清攤開手掌,以指尖在他掌心畫出令牌上所刻的圖案。
雲容聲指尖柔軟,又因才握了斷因果這柄暖劍來,就連指腹都帶了熱意般,掃過徐淵清掌心。
就好似柔羽輕輕撩撥。
雲容聲道:“只是可惜,這塊令牌隨著魔種修為自爆而一起毀掉了。”
半點痕跡沒了。
“這塊令牌……”
徐淵清很快收回思緒,辨認出雲容聲所畫的令牌圖案,沉聲道:“我見過這塊令牌,荒境城城主府的人才會佩戴這塊令牌。”
“真的?我不認識這塊令牌。”
雲容聲神情像是怔了下,旋即才放松地說道:“我與那魔種辛苦纏鬥許久,總算還是找到了線索的。”
魔種身上當然不會存什麽令牌。
他是在搜魂途中窺見的魔種記憶裡,看到這塊令牌的。
荒境城城主私自蓄養魔種,本來也不算太無辜。
攀咬到一條大魚,無論是哪條魚,也都算一條大魚的。
魔種自爆,再無痕跡,也不能爬起來再與他對質。
加快些速度,也是好事一件。
雲容聲抬眸看向徐淵清。
就算與人對質,他會相信他,而不是一個外人。
“城主府的令牌……”
徐淵清未察覺到雲容聲看過來的目光,徑直出聲道:“荒境城城主修為至渡劫,尋常傳聞根本不會入他的眼。”
“這背後若真的有荒境城城主的手筆,只能證明一點。”雲容聲道,“這地下賭場之所以能存在這麽久,卻一直沒被發現,是因為其背後的主人能夠在荒境城手眼通天。”
“荒境城城主,極有可能就是這座地下賭場的創建者。”
徐淵清極難相信道:“為什麽?荒境城城主修為已至渡劫,修為將至臻,何須什麽召喚魔神的傳聞?”
大乘尊者,在修仙界,就是至臻修為。
渡劫者,要麽是天之驕子,要麽是持之以恆者,他們只差一步,便是大乘。
他們又怎麽會與魔種牽扯上聯系?
雲容聲聞言,卻是笑道:“師兄,你也說了啊,荒境城城主修為也只是將至臻而已,並未真正至臻。”
“在東荒,可曾出過一位大乘尊者?”
徐淵清沉默一瞬,答道:“近萬年來,都沒有一位大乘尊者。”
雲容聲分析道:“渡劫期修士,人人都想成為這萬年間第一個踏入大乘境界的人,應該並不奇怪吧?”
雲容聲望見徐淵清眸底掙扎與不解,知曉他心中所想,輕聲問道:“師兄,你看起來有些難過,認識這位荒境城城主嗎?”
他當然認識。
據說這位荒境城城主在他出生之時,還曾抱過他的,看起來真像是個好人。
但是,那又如何呢?
徐淵清抿唇坦然:“荒境城城主與我父親是友人,我年幼時,還見過他幾面。”
“倘若我父親知曉此事……”
雲容聲打斷了徐淵清未曾說出口的話,出聲問道:“師兄,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遇見的幻境嗎?”
“幻境之中,少年年少成名又輕狂,立勢誅盡世間一切魔物,最後卻自己成了魔種。”
“那時候,你說幻境中那個少年魔種有罪無錯。”
“倘若荒境城城主真是賭場背後的主人,蓄養魔物與魔種之人……”雲容聲循循善誘地問,“你又該如何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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