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境城城主並未出聲,徑直聽見眼前這個人平靜地說出一個名字來。
“徐凌啟。”
荒境城城主瞳孔劇震,說不出話來。
雲容聲幽然道:“是徐凌啟。”
荒境城城主反駁出聲:“不可能!”
“有什麽不可能?”
雲容聲反問過後,又道:“你能推替死鬼,他又為何不能推替死鬼?”
“你的替死鬼是那個化神境界的修士,而徐凌啟的替死鬼……是你。”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怎麽可能?”
荒境城城主聲音幾近顫抖,面容間滿是驚色。
雲容聲又問:“你知道雲裳嗎?”
“雲裳?”
荒境城城主起初聽見這個名字,先是迷茫。畢竟,誰會去記一個已經隕落近十年的人的名字。
而後,他再是確信,出聲道:“對!就是雲裳!”
“雲裳是中州人!你也是從中州來的!”荒境城城主情緒激動道,“你真實意圖是為雲裳而來的!”
“啊被你給發現了。”
雲容聲笑著出聲,神色冰冷道:“所以,你也知道……她是中州人。”
“她身上帶著中州才有的特質玉玨,又是上古之物,當年又是在東荒與中州的邊境撿到的人……”
荒境城城主脫口而出,說了很多不為人知的細節,卻在下一瞬戛然而止!
“你在詐我!”
荒境城城主終於反應過來,情緒起伏不定。
雲容聲學著謝述一慣最容易惹人生氣的表情,笑嘻嘻地開口道:“呀又被你給發現了。”
“你究竟……”荒境城城主話語遲鈍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雲容聲將手中長劍抽出,鮮血濺灑開來。
下一瞬,還沒等荒境城城主稍微松口氣,自他眼前寒光一閃,寒涼又濕潤的觸覺掠過他脖頸。
“我說不搜你的魂,可沒說你不會死。”
雲容聲平靜出手,收劍的同時,開口道:“你問我是誰?”
“徐凌啟……他曾經可是我所敬重的父親啊。”
雲容聲換了個有意思的說法,低聲道:“前輩,據說我出生時,你還抱過我。”
“他想要一個真相,所以我就替他尋了這個真相。”
“明日,你所有罪述都會公之於眾。”
“你……”
荒境城城主至死,都未曾知曉這其中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
……
雲容聲回到客棧時,天還未亮。
他悄無聲息地從徐淵清的房間離開,又悄無聲息地回到了徐淵清的房間。
月華入室,溫柔而靜謐。
雲容聲坐在床側,抬手正欲去握徐淵清放在被外的手時,目光觸及到月光下自己分明乾淨的指尖,卻是怔了瞬。
他憶起一刻鍾前這手指還沾染過鮮血,便又無聲地收回了手。
雲容聲將聲音壓得極低,道:“祝好夢。”
睡一覺,睡醒之後,便再沒有煩惱了。
到最後,他趴在徐淵清手邊,短暫地睡著了。
天光大亮時分,徐淵清與雲容聲幾近是在同一時間先後醒來。
徐淵清指尖微抬了下,然後才睜眼準備坐起身來。當他起身的時候,便察覺到了趴在他床邊的人。
徐淵清轉眸望去。
雲容聲眼睫微垂閉著,於眼下雪色肌膚上落了淡色陰影。
徐淵清思忖瞬息,昨日夜裡之事很快被記起,他神思微頓了下,正準備抬手將雲容聲抱到床上來,雲容聲便已經醒了過來。
“師兄?”
雲容聲抬起頭,看見已然清醒的徐淵清,出聲問道:“你醒了,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徐淵清應聲答道,“昨晚……是我失禮了。”
雲容聲問道:“哪裡失禮?”
“師兄指的是昨夜你喝酒喝醉的事,還是喝醉酒後別的什麽事?”
徐淵清聞言,神色頓住,似有些遲疑地問:“我昨日夜裡還做了什麽事嗎?”
雲容聲安靜地看了他一眼,才道:“沒什麽事。”
這樣一說,他就更慌了。
徐淵清驀然想起前幾日他生辰的那日夜裡,停在他唇畔的柔軟,呼吸微滯。
他問:“我是不是……”
……吻你了?
最是曖昧不清的態度,才最心亂。
雲容聲輕聲笑起來,開口道:“真的沒有什麽的。”
“師兄是克己守禮第一人,又怎麽失禮呢?”
這兩句話,他說的的確是真話。
說罷,雲容聲站起身來,一邊轉身,一邊問道:“師兄你頭疼嗎?要不要我去幫你準備一碗醒酒湯?”
“不用。”
徐淵清見雲容聲轉身,便從床上站起身來,自儲物空間內取出一套衣物,很快穿戴完畢。
末了,他輕垂的眸光落至一旁昨日由雲容聲幫他脫下來的外衣,指尖輕扣於腰帶之間。
徐淵清正準備出聲時,從門外響起的敲門聲傳了進來。
雲容聲因為離得近,所以已經邁步去開了門。
門外是謝述。
今日是相山境開啟的日子,謝述出奇地起了個大早,現下見到自己敲的是徐淵清的門,開門的人卻是雲容聲,下意識脫口而出道:“聲聲你怎麽大早上的就在徐淵清房間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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