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聲說話間,將其中一塊碎玉轉手放在徐淵清手中,道:“為了以防萬一,我們先各自留一塊碎玉比較好。”
被雲容聲握過的那塊碎玉還帶著他指尖的溫熱,溫潤觸感藏在徐淵清掌心間,他略微收攏手指, 將遞過來的那塊碎玉握緊了些。
雲容聲問道:“師兄, 你感受到了嗎?”
徐淵清聞言, 抬眸看向雲容聲。
雲容聲笑著提醒道:“拿到碎玉之後,對石門內的吸引力啊?”
“感受到了。”
相山境數十次開放的時間裡,也曾有人走到此地過,但是他們並沒有得到哪怕只有小半塊的碎玉,所以入洞開石門,卻始終無果。
而這一批進入相山境的修士之中,雲容聲是最早來到中心地域的。他在此地等了徐淵清五日,期間並沒有遇見其他人,擇證明他們兩人現如今是最早進入此地的。
隨著兩人深入甬道之中,他們手中各持的碎玉所發出的吸引力也越來越強。
雲容聲道:“看來……這碎玉是類似於鑰匙一般的存在。”
更重要的點,其實雲容聲並未說出口。
倘若他的猜測為真的話,此地對他們應該有天然的親近因果,卻不知這份因果真的能分得清嗎?
徐淵清手中提了一盞燈,走在雲容聲身側,為他照亮前路。
前方甬道由兩人並肩而行的寬度,逐漸變得更加寬闊。到後來,這條甬道儼然成為了一片寬闊的廣場。
四下黑暗,唯余徐淵清手中明燈照亮兩人方寸之地。
徐淵清見狀,道了一聲“我去點燈”,邁步走到身側的燈盞前,以一抹靈力點亮那燈盞。
隨後,他依次往前走去,很快將周圍的燈盞盡數點亮。
雲容聲安靜地望了一眼徐淵清點燈的身影,目光輕細,落在周遭石壁因燈盞照亮而清晰起來的壁畫。
他喊道:“師兄,你來看。”
徐淵清應聲走過來。
由兩人最開始入口處所站的那塊壁畫牆開始,依次望過去,像是一個並不完整的故事。
壁畫的最開始,是神荒時代的場景。
在神荒時代前,世間眾神林立,萬族皆為臣服者,對眾神朝拜。
那時候,人族尚且勢微。
第二幅壁畫所呈現的,是神荒時代的覆滅,眾神因故隕落。
眾神隕落之前,祂們在與一人……或者說是另外一個神對立。
雕刻壁畫者大概尚且年幼,刻風凌亂潦草,對於那個對立的神,此人采用了最簡單的刻法,青面獠牙,身形簡單。
第三幅壁畫,眾神隕落,萬族崛起。
人族於亂世中艱難前行。
雲容聲略一垂眸,同徐淵清一起注意到了第三幅壁畫中一粒渺小的塵埃。
兩人相視一眼,雲容聲道:“一開始,我以為這是刻畫者的筆誤,看到這裡,卻覺得不是了。”
“眾神林立,人族勢弱,刻畫者是那一粒塵埃。”
“眾神之戰,人族無能為力,刻畫者仍舊渺小如塵埃。”
“亂世紛爭,人族艱難求生,刻畫者依舊是那粒塵埃。”
“此人一直在畫中。”
徐淵清解釋著,轉眸看向第四幅畫。
第四幅壁畫,渺小微弱的塵埃在亂世中成長為一塊依舊微不足道的小石子,在亂世洪流中尚且不足以自保。
第五幅壁畫,小石子變成了一塊巨石,遇亂世洪流而能穩定己身,在其身後,是免於受難的人族。
第六幅壁畫,人族於亂世中崛起,原本保護他們的巨石就算不在,他們卻仍舊可以保護己身。
第七幅壁畫,什麽場景也沒有畫,隻余下一個上古字符的“人”字。
第八幅壁畫中,刻畫者的心境似乎因為什麽,而發生了轉變。他再度成為了那粒渺小微弱的塵埃,在他對面,是第三幅壁畫中青面獠牙的神。
第九幅壁畫,青面獠牙的神身後站了許多寫得彎曲潦草的人,密密麻麻,甚是詭異。
雲容聲的目光再轉至最後一幅壁畫,卻看見了一面空白冰冷的石牆。
他出聲道:“師兄,倘若依照我們現在的眼界去看,那青面獠牙的神應當是……魔神。”
“那些寫得彎曲潦草的人,應為魔種。”
徐淵清道:“而第十幅壁畫什麽也沒有刻畫,是一處空白的,留了些遺憾。”
“是遺憾嗎?”雲容聲低聲問了句,又道,“至少,我們現在知道魔種在上古時代就已經存在了,而且是由魔神創造出來的。”
“那……”
雲容聲思索片刻,遲疑出聲:“魔神又是什麽?”
“在神荒時代,魔神也曾是一位神。後來,祂們是決裂了嗎?”
“眾神隕落之後的某一日,魔神借助什麽契機,又重新回到了這世間,借助人族一部分人創造出魔種,與刻畫者為敵。”
雲容聲開口解釋道:“我曾在中州聽說過一個說法,在中州的昆侖聖地中,有一個陣法名為誅魔仙陣。”
“一入此陣,萬劫不複。”
當日,入那誅魔仙陣時,其實他已然麻木,感覺不到任何的痛覺,自然也沒有覺得有什麽萬劫不複的痛苦。
他只是能夠清楚地感知到……他生命的流逝而已。
縱使時光逆轉,誅魔仙陣所帶來的傷害也無法完全被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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