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徐家駐地,那些能逃之人早就已經逃了出去。
此地唯余一片廢墟。
還有……
“雲、容、聲!”
被誅魔仙陣仙光逐漸吞沒力量的徐凌啟一字一句地出聲喊道。
在其面容間,是掩藏不住的痛苦神情。
時至此刻,就連徐凌啟就想明白了過來,道:“是你!是你在三月初徐家上下為及冠禮而做準備的時候,在此地埋下了誅魔仙陣所需要的靈石。”
而此地誅魔仙陣複蘇,只需要一個契機即可。而這契機,一道落在誅魔仙陣中心的劍意。
徐凌啟大恨:“你為了這一城的螻蟻,竟然犧牲至此!”
遙遙天際之遠,無盡仙霞祥瑞降落。
聚集在雲荒天宮外的修士正翹首以盼,等待著雲荒天宮的再一次開啟。
“轟!”
第一道天罰降臨的時候,徐凌啟寧可承受天罰之劫,也不肯放開手中的骨玉小劍。
徐凌啟深知,若是放棄骨玉小劍,失去外在劍域,自己將再無可能鎮殺雲容聲。
他拚盡全力,也要在今日殺了此人!
天罰降世,無盡雷劫之力席卷而至。本就已經淪為一堆廢墟的徐家駐地,此刻在天罰力量之下,瞬間化為湮塵散盡了。
可深處徐家駐地的那座祭壇仍舊穩固,堅不可摧,宛若在這世間再也沒有任何力量能阻擋其的徹底複蘇。
雲容聲傾身向前,劍意鋒絕,朝著那祭壇而去。
就在此時,徐凌啟突襲了來。自他周身,是其本身渡劫修為的場域,與他手中骨玉小劍之力所疊加的劍域。
雙重場域的加持之下,就算在徐家駐地中有誅魔仙陣又如何?他照樣能在誅魔仙陣將他一身修為徹底隕滅前,擊殺此人!
雲容聲於此刻驀然轉身,劍影萬重之間,率先與之交手的,是兩種劍域間的對抗。
不過刹那,兩人與此地再度交手十余招。
天幕下,第二道天罰朝著徐凌啟砸落的瞬間,雲容聲於萬千契機之中,找尋到唯一的機會,長劍悍然探出。
劍身探刺,轉瞬帶出一大片血跡。
鮮血濺灑到了祭台那些神秘詭異的紋路之中,幽光微微閃爍著。
與此同時,徐凌啟一掌擊中雲容聲。
雲容聲以劍支撐,抬眸望了眼被天罰劫雷所淹沒的徐凌啟。而後,他的身形微動,倏而間消失在原處。
如雪玉般漂亮的長劍掠過璀璨的劫雷光幕,悄無聲息來到徐凌啟身前。
“錚!”
“轟!”
場域、劍域、天罰與曦光,一同在此地迸裂,激撞靈威之聲勢浩大,幾近要將整個空而無人的徐城給徹底毀去。
魔氣從虛無間無聲溢散開來。
那是自徐凌啟手臂上的魔種惡花之中浮掠而出的,而雲容聲以一劍,毫不猶豫地刺進這朵魔種惡花。
徐凌啟面容間浮現出痛苦之色,他一身力量有半數盡是來自於這朵魔種惡花。
此刻,魔種惡花將要消散,他半數修為也將要散盡,再加上此地的誅魔仙陣與天罰降世,他好像已經無路可逃了。
幾近噴湧式的鮮血淌進祭台紋路之中,深陷仿若生來便是如此。
徐凌啟垂眸望了一眼,諸多猜想掠過腦海。
不,他還有一條……也是最後一條路可以選擇。
祭台,魔神,召喚。
“錚……”
劍音清絕,天罰轟鳴,於此刻都入不了已然瘋魔的徐凌啟耳畔。他笑起來,面容淌血,在面對雲容聲刺過來的第二劍,並未選擇去竭力避開,而是徒手握住了那柄長劍。
劍鋒劃破徐凌啟的手掌。
他道:“你諸多算計,卻算錯了一步。”
“你千不該萬不該為了救這一城的修士,而放他們離開。”
雲容聲聞言,本就平靜的神色微微變化。
“沒了他們,被拿來以身獻祭的,便是我們!”
“你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徹底殺掉我!”
徐凌啟說罷,大笑起來,又因身受重傷而咳出了大口鮮血。
鮮血濺灑之下,兩人腳下的祭台不斷浮掠出血色與幽光。
以兩個渡劫修士的修為來獻祭,足以。
雲容聲握緊手中長劍,毫不猶豫地向前繼續刺去。
“錚!”
當鋒利劍身刺穿徐凌啟身體之時,兩人腳下流淌的鮮血已然凝聚成淺薄的血池。
無盡幽光從血色之下轉瞬刺破而出!
“好孩子,你此生最大的弱點,便是心善!”徐凌啟大笑出聲,“縱使成魔,人的本性也是改不了的。”
“我願以己身奉獻魔神。”
“從此以後,我將與魔神共生!”
“而你……將就此消散在這本就不屬於你的世間!”
他猜到了。
他猜到了一切。
為何在雲荒天宮之前,便有雲荒天宮的消息傳出來。
為何在雲荒天宮之中,他會數次遇見此人奪他機緣。
為何他會將此人認成他與雲裳的孩子。
為何此人能夠準確無誤地找到他的魔種惡花所在。
為何雲容聲就能夠未卜先知!
“徐淵清。”
“你可真是我與雲裳的好孩子!”
東荒大地上,因世間唯一一件神器的徹底複蘇而灑落下無盡仙光,所及之處,枯樹逢春,靈氣複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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