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容聲卷收起畫像, 握在手中。
徐凌啟邁步走過來,問道:“你拿走你母親的畫像做什麽?”
雲容聲轉過身,看向幾步之遙的徐凌啟, 道:“那你呢?”
“你為什麽要把我母親的畫像給放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之中?”
徐凌啟不耐出聲:“我們能不能不要一見面就吵架?”
他繼續安撫道:“此前在你宗門殿外, 我們本就吵了一架,如今為何還要吵架?”
雲容聲將手中畫像收起來,安靜地看向徐凌啟。
徐凌啟道:“我們出去說。”
雲容聲問:“這裡是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秘密嗎?”
“比如……”雲容聲抬手指向那方地下祭台,“那座祭台。”
“這是用來召喚什麽的?”
雲容聲道:“魔神。”
徐凌啟神情沉凝地看向眼前人。
“為什麽要召喚魔神?”雲容聲道,“因為你同你昔日好友前荒境城城主一樣,都是魔種。”
徐凌啟問道:“這些事是誰告訴你的?”
“不要受到旁人的挑撥。”
雲容聲道:“其實,我最想知道的,還是你與我母親之事。”
徐凌啟道:“什麽事?”
“你與我母親是如何相識的,你又是如何哄騙得她與你成為道侶的, 到最後……”
“徐淵清!”
徐凌啟聞言, 怒喝道:“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
雲容聲絲毫不受影響, 繼續出聲:“還有,到最後,你是如何騙得了她的劍……”
徐凌啟到此時,仍舊表現得像是一個被誣蔑之後震怒的父親。
他沉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
他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呢?
以徐凌啟的修為,他不可能搜魂,不可能全然無恙地離開。
倘若不能探知到當年的真相……
雲容聲微垂了下眼,想到了徐淵清。
他求結果,但他求真相。
雲容聲坦然道:“那你說。”
“我說什麽?”徐凌啟似有不解般,震聲道,“我是你父親,你究竟是受了誰的蒙騙,才在今日跑來質問於我?”
“是那個叫雲容聲的,對不對?”
雲容聲安靜地看著此刻的徐凌啟。
他想,為什麽上一世這個人在那一日會二話不說,就剜去了他的劍骨,卻在這一世,會如此的有耐心?
這人竟然會如此有耐心地解釋,如此有耐心地想要洗脫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呢?
除了他的劍骨,應是還有其他用處。
雲容聲想到了當日夜裡的牽情引。
他開口道:“你為什麽會覺得是他?”
“他一個……”
來歷不明的人。
徐凌啟脫口而出,又想到徐淵清上一次就為了那個雲容聲跟他作對的事,神色微凝。
而後,徐凌啟沉下心來,似苦口婆心地教育道:“淵清,我是你父親,別為了一個外人跟我作對。”
“將你母親的畫像還給我。”
“在我的記憶裡,你這裡是不是有母親送給你的一件禮物?我將畫像交給你,你將那件禮物給我。”
徐凌啟蹙眉道:“什麽禮物?”
“骨玉小劍。”
幾乎是在雲容聲出聲說出“骨玉小劍”四個字時,徐凌啟原本平靜的神情就變了。
雲容聲繼續道:“我能在骨玉小劍上感受到很熟悉的氣息,所以我想要它。”
徐凌啟聞言,深深地看了眼他。
“這個不能給你。”
雲容聲道:“你不是我父親嗎?連我想要的東西都不能給我嗎?”
“你都知道了。”
時至此刻,徐凌啟終於察覺到那麽些許的不對勁,他道:“你都知道了些什麽?”
“我與你母親是真心相愛的。”
真心?
誰的真心?
是他母親的真心。
徐凌啟哪有什麽真心可言?
“那後來呢?”
“後來……”
徐凌啟眸中浮現起回憶之色,黑眸如沉墨,平靜而深邃。
他低聲道:“我第一次見到你母親的時候,她失去了記憶,又受了傷,周身除了一塊寫有‘雲裳’二字的玉之外,再無其他可辨別身份的東西。”
“我本不欲將她帶在身邊的,後來因為一些變故,她留在了我身邊。”
“她一直想知曉自己的身份,想找到回家的路。她說,她感覺她的家好像在一個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
“我便帶她將五域遊歷了個遍,數年時間,可她依舊沒有找到她的家。她在五域找不到她家的感覺。”
“最後,我們又回到了東荒。”
“在你爺爺隕落之後,我成為了徐家的家主。也就是在那一年,我與她結為道侶。”
“在那之後,我們便有了你。”
“她的身體因為受過傷,一直都不太好,雖是劍修,卻無法使用過多的靈力。”
“你繼承了她的天生劍骨,她的修為後退了很多。”
“你母親離開之時,你還小,記憶不太清晰。”
雲容聲問:“你的意思是,是因為我,母親她的身體才越來越不好的?”
徐凌啟道:“骨玉小劍是我與你母親的定情之物,所以我不能將它交給你。”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