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走丟了,就傳靈訊,讓你來接我。”雲容聲打斷他的話,繼續道,“這樣的話,你能安心了吧。”
說罷,雲容聲將人從床邊推下去。
徐淵清順勢站起身來,長身玉立,雪衣在腰間收束,從窗外透過天光來,籠罩在他周身,朦朧而美好。
須臾,徐淵清彎下腰,對雲容聲輕歎道:“你果然沒良心……”
昨夜還說要陪他一起修煉,雖然只是字面意思上的修煉,但好歹也是陪著。結果今日一醒來,就嫌他在這裡陪他太磨蹭了。
“對啊,我就沒良心。”
雲容聲仰頭笑著承認,被徐淵清拉過去,扣住後脖頸,貼著他唇角,輕輕地壓了下,不帶任何曖昧,卻親昵無比。
徐淵清道:“走丟了,傳靈訊給我,我來接你。”
“知道。”
雲容聲目送徐淵清離去之後,才慢吞吞地起了身。
他的目光輕垂,自旁側疊放好的一襲紅衣上一掃而過,將其收了起來,另取了一套衣裳來穿。
雲容聲出門時,自不遠處傳來輕細的腳步聲。他還未轉過身去,來人便語氣輕淡地喊了一聲——
“徐淵清。”
雲容聲轉眸看向來人。
霍沉時的目光落至眼前人一襲雪衣被天光照拂過後泛起的暗蘊流光之上,遲疑出聲:“我要走了,你……”
雲容聲開口道:“霍道友。”
霍沉時話音戛然而止,幾近失控地抬起眸光,緊緊盯著雲容聲。
“你又認錯人了。”雲容聲道。
“雲、容、聲。”
霍沉時一字一字地出聲,道:“你怎麽會在他的房間裡?”
雲容聲平靜地看了眼霍沉時,似乎有些不解地問:“你昨夜不是看到了嗎?”
霍沉時頓時失言,因雲容聲的話,而猛地回起想昨日夜裡,當他接到謝述的靈訊找到地方之時,沒看見謝述,反而看見了……
霍沉時腦海之中浮現出昨夜所看見的場景,驀然收神,目光自雲容聲周身一掃,問道:“這又是他送你的衣裳?”
雲容聲聞言,眉眼一彎,笑起來道:“霍道友,我昨夜在師兄這裡過夜,這身衣裳自然也是師兄的。”
“不過也難怪,我同師兄長得相像,現下又穿著師兄的衣裳,你自然認不出我們二人。”
雲容聲大方諒解,在霍沉時耳中聽著,卻猶如刺耳之言般。
過夜,又穿著徐淵清的衣裳……
短短數言,便讓霍沉時想到很多。
他斷然出聲道:“不可能!徐淵清不是那樣的人。”
雲容聲聽著這話,怎麽怎麽感覺都不太對。
他的目光自霍沉時面容間掠過,帶著遲疑和奇怪,開口問道:“你怎麽會覺得我和他之間……我是下面的那個人?”
乖巧漂亮的未婚妻,世家大小姐,怎麽可能?
霍沉時心緒浮動,根本不想聽雲容聲說起和徐淵清之間的事,當即改了話音,沉冷出聲:“你怎麽敢染指他?”
雲容聲不答隻道:“師兄還沒走遠,你要離開就快點兒去跟他說,別在我這裡糾纏啊。”
“霍道友。”
霍沉時很快冷靜下來,將昨夜細節仔細思索清楚後,冷冷道:“陰險狡詐,詭計多端。”
昨日夜裡在場的三個人之中,就連徐淵清都未曾發現他的身形,雲容聲緣何會在那樣的情況下發現他?
更何況,在他們三人之中,徐淵清的修為應該是最高的。
除非……
除非……
除非……
霍沉時接連想了三個“除非”。
除非……在昨日夜裡,雲容聲尚有分心之暇。
雲容聲對徐淵清並非真心,沒有全心投入其中。
一定是這樣的。
霍沉時道:“我不走了。”
他一定要戳穿這個將他們三個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陰險狡詐之人。
雲容聲聞言,抬眸看霍沉時一眼,微笑出聲:“很好。”
原本是霍沉時快被氣死了,現在就換他氣了。
雲容聲說罷,轉身就走,沒再去管霍沉時怎麽想、怎麽做。
他在徐城的一家店鋪中,用靈石買了一些東西。
臨出店鋪時,店鋪掌櫃問他:“徐少主,你前日才來過,今日又要去看雲夫人嗎?”
雲容聲取過那些東西,垂眸時,輕應了一聲,沿著長街,朝徐家陵園走去。
徐家陵園前,有徐家長老駐守。
他們見雲容聲來,隻當是徐淵清,很快便順利放行。
冬日雪落滿地,而在這陵園的一處,卻無任何落雪覆蓋。
此地有陣法相護,而他母親生前最不喜冬日,墓地附近是常年百花盛放、花團錦簇。
雲容聲抱著母親生前最喜歡的那些東西,來到墓地前。
墓碑前,放置著前一日徐淵清來此看望時所帶來的東西,與今日他所帶之物,一般無二。
“母親。”
雲容聲出聲道:“你一定很奇怪,我前日才來看過你,怎麽今日又來了吧。”
“賣東西的那位店主也這樣問的。”
而後,周遭是一片沉寂。
雲容聲安靜地站在那裡,沉默良久。
最後,他道:“我感覺……我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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