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未見到徐淵清之前,他也曾從賀尋口中知曉過徐淵清是怎樣的一個人。
東荒第一世家的少主,世家出生,天生劍骨,天賦絕豔,是天之驕子,也溫和而有禮。
賀尋口中的徐淵清,與他真正親眼所見的徐淵清,幾乎快要是兩個人了。
這十年間,徐淵清獨自一人住在雲荒殿。
雲荒殿清冷而常年覆雪,徐淵清卻在雲荒殿側種了一大片桃樹。
不遇春,桃花便不開。
他曾問徐淵清,要不要在雲荒殿設下陣法,讓雲荒殿遇春,令桃花盛開。
徐淵清卻只是沉默而不語。
那些從未開過花的桃樹,每當徐淵清望過去時,他就覺得徐淵清好似是透過桃樹在看誰一般。
思及此,昆侖聖主道:“或許,真實情況不像城中人所傳的這樣。”
五長老顯然震怒,神情沉冷著朝城主府而去。
到了城主府外,五長老隨手抓來一個人,逼問道:“你們那城主在何處?”
被抓住的陳安:“我……”
他命可真苦啊。
最後,陳安小聲道:“我……我知道我們城主在哪兒。”
“城主在正殿中。”
五長老又問:“徐淵清呢?”
陳安視線飄了下,繼續小聲道:“也在殿中。”
“他們都在殿中……”
五長老思索瞬息,放開了陳安,傾身進了城主府。
昆侖聖主落後一步,出聲問道:“你是你們城主的身邊人,應該知道一些實情才對?”
“帝子與你們城主……”昆侖聖主琢磨瞬息,遲疑地開口道,“可有私情?”
陳安雖然不認識那位凶巴巴的白發老頭子,卻還是識得眼前這一位鼎鼎有名的昆侖聖主。
可關鍵是……他真不知道那位煞星的真正計劃啊。
昆侖聖主見狀,搖搖頭道:“罷了罷了,不問你。”
說罷,他邁步追著五長老,緊跟其後。
昆侖聖主還未走近正殿,便聽見了來自於五長老的一聲怒喝。
“豎子爾敢?”
這又怎麽了?
昆侖聖主連忙快步邁進殿門,抬眸望見殿中一幕時,繞是他再鎮定自若,見慣了何等大場面,也沒有他看見眼前之景來得震驚。
他所震驚的,是混亂城這位新任城主與他們帝子相似的容貌。
若非衣物不同,恐怕連外人都分不清楚這兩人誰是誰了。
徐淵清是凜冬之雪。
而混亂城城主一襲紅衣,張揚至極,未有半分清冷,相似的容貌卻豔絕明麗,像極了……
像極了什麽呢?
遇春才開的桃花。
“我怎麽不敢呢?”
混亂城城主輕語出聲,低垂的眸光落於站在他身側之人的身上,抬手將人拉了過來。
興許是力道重了幾分,又或許是別的什麽原因,被他拉過來的人略顯狼狽地跌坐在他身邊,抬眸看向他。
他微垂的眉輕蹙了下,卻不著痕跡地松開。
“錚錚……”
空曠的大殿之上,響起一陣清脆卻突兀的聲響。
也就是時至此刻,昆侖聖主才看清他們這位帝子手腳上所縛之物,沒忍住地輕吸了口氣。
那是一副落在帝子雙手雙腳處的鐐銬,先前因為掩藏於雪衣袖袍下而未曾窺得其半分蹤跡。
現如今因為混亂城城主略粗暴的動作,將帝子強行拉至身邊,落於帝子腕間的腕鎖便露了出來。
寬而沉重的腕鎖落在那截清瘦冷白的手腕之上,更顯得清冷而易折。原本是握劍的手,而今被一副鐐銬所束縛,憐弱卻不屈。
“帝子。”
昆侖聖主出聲,默然心說也難怪五長老會如此震怒。
帝子被擄,還在此受到如此折辱……
現在連他都開始懷疑起自己此前的猜測了。
“前輩,五長老,你們走吧。我與他之成敗,該由我們自己解決,不要牽連了你們。”
五長老聞言,冷喝道:“魔頭,快放了我們帝子!”
“帝子?”
“我倒是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看見你們昆侖聖地高高在上的帝子被我所擄,你們終於坐不住了?”
話音落罷,他抬起手,將跌坐在他身邊的人撈過來,修長指尖觸碰過他面頰,捏著他的下巴,半似強迫般,讓他的目光只能落在他處。
眼前人眼睫輕顫了下,似倔強不屈地閉上眼,緊抿著唇。
殿中的五長老哪能忍得見到這種場面,氣得吹胡子瞪眼,當即便抬手出了劍。
“五長老……”
昆侖聖主話還沒說完,又瞧見那混亂城城主一把丟開他們帝子,祭劍而出,與五長老打了起來。
劍意一出,昆侖聖主便知曉了最近傳得最神秘的那位新晉大乘尊者是何人。
萬年來,第一個進階大乘的人,也是混亂城新任城主。
不過瞬息之間,兩人交手便已數十招。
昆侖聖主見狀,轉身意欲去解救徐淵清,卻被橫斜而至的一劍,阻絕了去路。
自虛空間傳來那混亂城城主的聲音:“我的人,你也敢動?”
旋即,昆侖聖主被迫卷入戰局。
殿中,被一把“丟”下的人慢慢坐起來。
半個時辰後,寂靜的殿中泛起一絲虛空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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