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何看?”
“回稟陛下,可否予臣信物一觀?”
待夏子榆仔細查看完信物後,有些疑惑不解:“陛下,信物是真不假。可……柔然六皇子分明還關在大理寺中,如何跑到暉南和兩位交換信物?”
“什麽?”徐尉和程忌都大吃一驚,再也顧不上旁的,都看向夏子榆。
而陸淵此時輕笑了一聲:“剛剛那封信有什麽問題,但說無妨。”
太子太傅在同僚的推搡中硬著頭皮出列,拱手道:“回皇上,那封信字跡……與太子殿下相仿。”
陸淵擺擺手示意他平身,緩緩道:“程兄,很吃驚嗎?”
在程忌仰起頭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兩枚私印從陸淵的手中掉落在了他的面前。
四十六、記功勞
程忌看著陸淵的臉,渾身都在發顫:“陸、陸……”
程褚狠狠地甩了他一巴掌:“逆子!”
“爹……”程忌連跪都跪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臉喃喃道,“他就是……”
“孽障!”又是一巴掌,程褚想死的心都有了,上一個敢對陸淵如此不敬的人還是在對方初登基時,現在墳頭的草估計都有一人高了。
“那沈、沈言是……”程忌抬頭看向沈言。
程褚一聽這名字就知道壞了。
自己剛剛想拿下的人竟然是剛剛上任的大內總管,沈言。
“沈、沈總管。”
沈言根本不理會程家父子,他想要的從來不是這些人的誠惶誠恐和曲意逢迎。
“皇上。”沈言上前躬身低聲對陸淵說了幾句話。
“好!”陸淵一笑,拍了拍他的手背,“有勞沈總管了,此案了結後,朕定記你一大功。”
紅了臉的沈言:“……”皇上還能再浮誇一點嗎?
這其實也是沈言被陸淵任命為大內總管後第一次出現在眾大臣面前。
也因為陸淵的這句話,所有人心中對這位年輕的大總管的地位都有了數。
四十七、審王爺
暉南王府。
陸淵看著跪在下面的程家父子。
“程褚,朕登基後未虧待你吧?”
“老、老臣教子無方。”程褚不停地用袖子擦著腦門的汗。
“王爺,你禦前失儀了。”沈言淡聲道,叫他一聲王爺,可言辭中卻毫無敬意。
“是、是老臣的不是。”
“誒。”陸淵擺擺手,“阿言啊,你就是這點不好,太規矩了。王爺可是王爺,怎麽能用旁人的規矩要求王爺……”
還未等程褚那口氣松下來,就聽見陸淵接著道:“……王爺連國都賣了,哪裡還會在意在朕這裡的禮儀。”
“皇上教訓得是,是奴才太過苛求了。”沈言忍住笑,一板一眼地應道。
程褚頓時將頭重重地磕了下去,渾身汗如雨下,再開口時就連自稱都改了:“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但罪臣當真不知小兒會闖下這滔天禍事,皇上如何發落罪臣都無怨無悔。”
“若朕判程忌斬立決,王爺也沒有異議?”
“此乃他罪有應得。”
“爹!”程忌大驚,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莫要叫我爹,我程褚一生對皇上對朝廷忠心耿耿,生不出你這樣孽子!”
陸淵看著嘴唇輕顫的程忌,知道時候到了:“沈言,王爺年紀大了,折騰這麽一番想必也累了,請他去歇息吧。”
程褚睜大了眼睛,就這樣放過了他?
但當他的視線落在臉上露出決絕神色的程忌時,突然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四十八、封世子
“朕知道你一定有很多話想跟朕說……”
程忌張了張嘴,他確實有怨氣,憑什麽倒霉的是自己,沒有他們的引誘自己也不至於淪落至此。
但同時他亦有一種濃濃的挫敗感,沈言說得對,他什麽也不是。拋開那層身份,他竟然連自己一向都瞧不上的太監都不如。
“……可是朕不想聽。”陸淵屈指敲了敲桌子,“說說吧,朕這裡有不少關於你的證據。”
“不說呢……”陸淵拖著長音,“朕不介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聽從你爹的建議,用你一個人換一個暉南王府。”
程忌閉上了眼睛,一時之間眼前閃過了很多,又仿佛什麽都沒有了。
再次睜開眼睛,他頹然道:“罪民什麽都說。”
……
直到月上柳梢,程忌才結束了漫長的交代。
“阿言,給世子倒杯茶,難為他說了這麽多話。”
沈言放下記錄的筆,將記好的一遝紙呈給了陸淵。
陸淵接過紙看了一眼,順勢揉了揉沈言的手腕:“累了吧?”
“不、不累。”當著外人的面,沈言有些不好意思,頓了頓將手抽了回去,“奴才給爺斟杯茶。”
陸淵眼底染上些笑意,回味著落在掌心上那輕輕的一撓。
當沈言端著茶杯走到程忌身邊時,程忌雙手放在頭頂接著茶杯,顫顫巍巍道:“罪民不、不敢勞駕公公。”
“您可是世子。”
世……世子?
程忌茫然地看向陸淵。
陸淵的聲音輕飄飄的:“朕的旨意已經擬好了,暉南王世子。”
一個天大的餡餅砸在了程忌的頭上,可程忌卻沒有一絲的喜悅。他只剩下巨大的恐懼,腦海中回放著剛剛陸淵和沈言若有似無的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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