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話?會和我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有關嗎?”
陸斯恩低聲道:“那個蟲族對我說——他是一位不像是蟲母的蟲母。”
沒有緣由、無頭無腦的一句話,卻猛然間讓艾薇也有些失神。
而遊離在外的安格斯則無所謂地撇了撇嘴,“想不起來就算了,既然能夠隨便忘記,就證明那些記憶並不重要。”
艾薇並不這樣想,但還是無奈道了一聲“好吧”。
她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還不等偎敵┦裁矗哺袼咕團牧伺氖鄭潰骸澳忝羌絛醋牛乙厝バ菹⒘耍皇鹵鵠捶澄搖!
陸斯恩也對艾薇頷首,“我也該回去了,其他事情後續再做商議。”
“好。”目送安格斯、陸斯恩一前一後離開後,艾薇無聲歎氣,自言自語道:“所以我們到底忘記了什麽呢……”
近千年前的那場蟲族混亂,造成的不僅僅是損失、是傷亡,還有他們這群高階蟲族缺失的記憶碎片。
062號星球上——
在重新掌握了雙腿的操控能力後,顧棲熟門熟路地將先前磨好的匕首綁在大腿上,又把最初的鳥骨系在後腰,組成了他暫當叢林勇者的武器。
黑發青年踢了踢腿,雖然不如曾經那麽有力量感,但敏捷程度應該差不到那兒,現今在這星球的野外環境下跑上幾天,身體素質的提高指日可待。
他拍了拍蜂的蟲腹,彎腰將之前組裝好各個電路路徑的中央控制盤小心翼翼地放在口袋裡,緊貼著平坦的小腹,隨後收拾出幾個可能用到的工具插在褲子的口袋裡,整一個就是清爽小修理工的打扮。
顧棲道:“走吧!朋友們,趁著雨停了、天氣正好,我們再去一趟老地方。”
那艘報廢星艦就是顧棲單方面認定的秘密基地、軍械庫,是他日後帶領低階蟲族們逃離這顆星球的“大功臣”。
穿梭在雨後的叢林間,潮氣強盛,才用剛長出不久的腿走了不到十分鍾,顧棲的衣服就變得有些潮了,腳底更是疼得厲害,雖然行動上大體沒問題,但曾經的體力還需要一段時間的緩衝才能徹底恢復。
顧棲招招手,倒也不曾逞強,隻叫來了蜂繼續當“代步車”,畢竟他自己還要留著體力在那報廢星艦裡面轉悠。
隨著他們的深入,藏在灌木叢後的老舊星艦重新暴露在視野之內,而一路跟隨在顧棲身後的隱形追蹤蜂也將這一切原原本本地傳遞給了高階蟲族。
黑發青年三兩步從蜂的中足跳躍而下,雖然動作細節還有些不連貫的生澀,但總體還是比較靈活。他借助蜂前足的支撐,從報廢星艦的入口爬了進去,幾隻低階蟲族緊跟其後,很快就進入到了星艦的內部。
“你們幾個呆在這裡別亂動,等著我就行。”
扔下一句話,顧棲就抱著懷裡的中央控制盤往星艦的核心艙去,那裡的操作台面上積攢著陳年的灰塵,幾乎有指甲蓋那麽厚。他從寬松的衣角撕下來一截布料暫當抹布,小心翼翼地將台面清理了一遍,又用螺絲刀擰開金屬櫃門,整個人蜷縮著身子替換核心箱內部的零件。
追蹤蜂悄無聲息地落在了核心艙的艙門口,微小且自帶隱形功能的機械造物在複眼處閃過一抹淺淺的紅光,巧妙無聲;而原本低頭專注於手裡零件的顧棲忽然抬頭,眼底閃過一絲迷茫,見周圍沒有任何東西,便又低著頭繼續工作。
核心箱內部的零件、線路很複雜,就算顧棲曾經有自主製造、試飛成功小型飛行器的經驗,但在面對真正的星艦時,他還需要再附帶十萬分的小心。
一滴汗珠順著髮根緩緩地流了下來,劃過黑發青年的眉骨、掠過眼皮,正綴在纖長如蝶翼的睫毛上顫了又顫,噌地下落,幾乎是擦過眼球上的那一層薄膜。
酸澀感襲來,顧棲忍著眨眼的生理衝動,目不轉睛地盯著螺絲刀下那隻比沙礫大一點點的小原件,手腕緊繃,直到細且窄的原件緩慢地插入到正確的小孔後,他才稍微松了口氣,抬手擦了擦眼皮上汗濕的痕跡。
“呼……”顧棲喘了口氣,心道這軍用的星艦和他在軍校試做的飛行器簡直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要不是那會兒用心學了這門想著成績好點、以後畢業開個機械維修店賺錢,他恐怕也是當年掛科大軍中的一員。
在結束了最初比較艱難的工作後,接下來的安裝顧棲逐漸重新掌控了感覺和技巧,總體越來越得心應手,到最後乾脆半截身子趴在核心箱裡,露著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翹著後腳跟在半空中晃悠。
核心艙內部哢哢的聲音不絕,而062號星球數萬米之外的星艦上則有三位高階蟲族因為某位小修理工而雜思一片——
沒有回去休息的艾薇幾乎看到了黑發蟲母修理核心箱內部元件的整個過程,她一開始根本沒有想到蟲母抱在懷裡、時時刻刻擺弄著的小零件,竟然就是能夠操控一艘星艦的核心——中央控制盤。
無疑,蟲母的舉動已經足以表明他接下來的計劃:修理好星艦,離開062號星球,甚至是離開因塞特星域。
艾薇無意識咬著下唇,她原本因為看到蟲母蛻變的激動心情立馬被另一種焦躁、擔憂代替,甚至當她想到蟲母可能會駕駛著星艦離開這片星域時,一股衝動在她的血脈中叫囂著:或許可以徹底毀了那艘星艦?
猛然竄出來的理智壓製住了那股瘋魔勁兒,艾薇深深吸了一口氣,有些無奈地拍了拍額頭,“怎麽回事?這可不像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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