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余光瞥向即將降落的星球,忍不住木著嘴唇喃喃道:“這王血……真帶勁兒啊!”
強大,又生機勃勃,是無盡的希望。
與此同時,在這顆原始星球的另一側,某道幽深的洞穴之內,手中正捏著看不清的血肉大快朵頤的身影忽然一僵,他的手指顫抖地痙攣著,明明身體在執行著命令,但心臟、神經卻在催促著他去抵抗。
他睜著滿是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手裡的肉,那副樣子像是幾百年不曾食過肉,滿目貪婪、唇角溢著口涎,指縫裡擠出了黏黏糊糊的卵膜狀碎片,那些透著血絲的碎片連接著絲絲縷縷的粘液,正滴答滴答地落在了髒汙的地面上。
精神力中溫和而肅穆的聲音說“別動”,他下意識地想聽從,可、可在體內張牙舞爪的饑餓感卻一刻都無法揮退,這是理性與原始野性打架的痛苦,是他無法忍受的煎熬。
那種想要吞食乾淨眼前血肉的欲望在摧殘著他的理智,手指僵硬不能彎曲,可肚腹卻叫囂著“給我吃”、“給我吃”……他硬生生挨著來自王血蟲母的命令,試圖抗拒本能,將手裡的肉喂進嘴裡。
但是他失敗了。
王血蟲母從冠上“王”之一字時,就注定了其在成長道路上的強大,而對於他這樣駁雜的“怪物”來說,甚至抵不過整個蟲族最底層的低階蟲族……
啪嗒。
沉甸甸的肉塊掉在了地上。
這道僵硬的影子格外瘦削,內陷的兩頰和肋骨上沾染著斑斑血跡和粘液,他像是頑石一般跪坐在地上,徹底被王血蟲母的命令所俘虜。
這樣的力量,誰能不眼饞呢?像是坐於高位的王,輕而易舉地下達命令,便會有千軍萬馬為其去送死……這樣的至高無上,令人癡迷……且想要卻而代之。
在他陷入臆想的同時,第二道微弱的心跳聲緩緩躍動於他的體內,輕巧、小心翼翼,並逐漸與原本髒器跳動的頻率重合,試圖在這髒汙的軀乾之內找到一點點屬於自己的生存空間,可憐而無助——但是那股來自王血蟲母的精神力,卻是喚醒其最後一絲活力的“不老泉”。
廣博的精神力穿過這顆星球的山川湖泊、草木魚蟲,於是顧棲也得到了他想要擁有的反饋,對於那艘即將靠近星球的星艦暫且不提,黑發青年覺得自己有必要去看看疑似是新生蟲母的那位。
龐大的精神力瞬間撤回,隻留下標記了位置的痕跡,顧棲看向那些僵立在身側的大家夥們,笑著拍了拍手,“好啦,可以動了,陪我去找個……人吧。”
行動恢復自如的四小隻絕對是最忠實的跟隨者,當然其他低階蟲族們也不甘落後,立馬一大群浩浩蕩蕩的隊伍排起來,巨型蜂抱著蟲母順著對方所指引的方向前進,其余蟲子們亂中有序地跟在後邊,一個不落。
於是當跨越了氣層的星艦終於緩慢停靠在不遠處的荒地上時,隻潦草擦了擦衣襟上冰咖啡的女人身形敏捷地從中跳了出來,還不等她伸手打招呼,就見自己最開始感應到的位置一片安靜——連半隻蟲影都沒有……更別提什麽王血蟲母了。
她盯著不遠處孤零零的小型星艦,又看了看周圍明顯沒有收拾完的遮陽傘、巨型葉片,乾脆從自己的星艦上搬了把椅子坐在對面,打算就在這裡等候著主人的回歸。
她捋了捋自己黑色的卷發,喃喃道:“總能等到你的……不然我這大老遠可不能白跑一趟啊!”
遙遠的聖浮裡亞星上,終於又一次收到了哥哥信息的亞撒在結束訓練後立馬往宿舍走,他靠在床上點開消息每一條都仔細讀著,甚至在第一遍結束後覺得不過癮,乾脆重新翻回去又看了一遍。
對於哥哥所能反饋他的訊息,不論長短、不論深淺,都是足以被亞撒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的最深處。
只是當他翻看前面的消息時,才發現有條消息還處於“正在發送中”的狀態中——
【亞撒】:哥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年初我就會成為現任蒙瑪王室的繼承人了。
消息後面的環形小肩頭還在閃爍著,彰顯著它不曾被傳遞出去的結果……
這該死的消息滯後!到底能不能出現個通訊專家改善一下!
暗罵了一聲的紅發alpha眉頭狠狠皺起,當初遲疑片刻點才下了發送,卻不想與上一條消息乾脆隔開了時間,也就是說哥哥只知道他夢見了對方,卻不知道明年他有可能繼承王位的消息……他本想和哥哥一起慶祝這一時刻,或者說是借用這樣的緣由讓哥哥有轉變主意的念頭……
“嘖,”亞撒咬了咬後牙槽,alpha獨有的犬牙發癢地往出冒,可偏偏此刻他看著那轉圈的消息發送進度條,只能不情不願地咽下煩躁,在心底期待著奇跡。
他希望哥哥回來,然後參加他的加冕儀式,並親眼見證他坐上那個位置。
亞撒揉了揉略亂翹的深紅色長發,最初的短寸早就長了起來,在主人有意蓄長的心思下,它們柔順並自帶卷意,色澤明媚,被用一道純黑的發帶挽在後頸的位置。那條黑色的發帶亞撒選了很久,雖然這個世界上的黑色都差不多,但他還是試圖在差距細微、不同材質的發帶中找到了最貼合顧棲發色的那一款。
這樣款式的發帶,他一口氣定做了六十條。
蜜色的後頸披著深紅的長發,年輕alpha健壯的體魄每一處都露著不可抵擋的荷爾蒙,正當他準備進浴室洗漱時,卻忽然被重新亮起屏幕的聯絡器喚回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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