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棲擺擺手、點點頭,“沒事,習慣就好了。”
他看向蘭斯,“你現在感覺如何?身體狀態之類的感覺。”
“好極了。”蘭斯笑彎了眉眼,他的五官浮現出一層豔麗,配著那略抿著唇的笑,倒是有種特殊的魅力。
顧棲有些遲疑,“那接下來……”
蘭斯搶先一步,“我可以先和你生活一段時間嗎?我會很聽話的、也不會影響到你。”
“為什麽?”
“在你身邊我會很有安全感。”蘭斯的神情掛上一抹小心翼翼,“我是你救回來的,我真的很需要你。”
對此顧棲可有可無地應了一聲,反正這一段時間內他都會在原始星球上度過,他救了蘭斯但也僅此而已,如果蘭斯自己想要繼續待在這裡,他也沒有什麽可阻攔的。於是顧棲道:“可以,但是我隻給你提供住處,其他的還需要你自己來。”
顧棲可不是慈善家。
蘭斯頷首,“當然。”
這件事情便被暫時說定了——
顧棲、埃琳娜、蘭斯以及一眾蟲子們開啟了在原始星球上搭夥過日子的組合,在日漸的相處裡,顧棲發現這群低階蟲族和四小隻寧願跟在他屁股後面一起去泡蟲子們最討厭的水,也不喜歡和蘭斯相處,但明明蘭斯也是蟲母啊……
對此埃琳娜看得很開,她舉例說明,當蟲子們的眼前已經有帝王級別的蜜了,你覺得它們還能看得上普通的蜜?雖然這話說出來或許有些不好聽,但埃琳娜也曾私下裡和顧棲說過,普通蟲母之間也是有一種很隱秘的等級分類,雖然現在埃琳娜自己不確定,但她知道,蘭斯目前的狀態頂多夠上一個中級,還是勉勉強強的狀態。
她說:“小寶貝,我不問你是怎麽把蘭斯救過來的,但依照我的推測,他能夠達到現在這個級別狀態,少不了你身為王血蟲母在其中的作用,如果蘭斯沒有遇見你,那麽迎接他的不是死亡就是劣等的蟲母狀態,不論是哪一個,於他而言都是悲劇。”
埃琳娜在她曾經很長的歲月中看過蟲族的大部分藏書,在加上她對於一些更深層內容的猜測推理,基本把事實還原個七七八八,而顧棲也很信任埃琳娜——那是一種僅存在於蟲族之間、僅有他們彼此可以感應到的信任,無關利益,有的只是最純最乾淨的、源自於血脈中的吸引,這是足以交付後背的信任。
不過不僅僅是蟲子們不喜歡靠近蘭斯,就是蘭斯自己在很多次的適應後也依舊無法習慣蟲子們的形態——他看到那群大家夥後會下意識地移開目光;如果衣服不小心被蟲子碰觸過,他會伸手拍打;被低階蟲族們采摘回來的水果,他總是偷偷洗過一遍後再吃……
如此種種,令顧棲推斷這是一場雙方都相互排斥的拉練賽。
蟲族和蟲母相看兩相厭,這樣的情景還是頭一次吧?
不,不對,倒是還有顧棲自己和高階蟲族們相互看不上眼的例子。
不過比起被蘭斯排斥的蟲子們,同樣作為蟲母的顧棲倒是成了蘭斯眼中的香餑餑,幾乎一有時間,這位新生不久的人形蟲母就會跟在顧棲的身側,有時候是聊天、有時候就沉默地坐著,總之一天24小時裡,顧棲感覺有18小時蘭斯都在黏著自己。
甚至在這幾乎無間斷的相處中,顧棲知道了有關於蘭斯的故事——蘭斯是一顆二等序列星上的普通beta軍校生,但在一次野外任務時卻被嫉妒自己的隊友背叛,他被隊友從山崖上推了下去,當場斃命;等他再一次清醒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藏身於一塊蟲蛹之中,到處都是暗無天日,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他,才迫使他發瘋一般地呼喊著救命,卻不想真的得到了回應。
所以在面對顧棲時,蘭斯經常說著一句話:“顧棲,你就像是一抹光,把我從永無止盡的痛苦中拉了出來;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喜歡到無數次忍受著劇痛,嘗試壓製身體內另一個扭曲的意識。
對此,顧棲總覺得很不好意思,只能回應以微笑。
又是一次好不容易從蘭斯的黏糊狀態下脫離,顧棲呼出一口氣、學著埃琳娜的樣子反身一躍,落在了這艘星艦的頂部。
他腳步輕盈地像是貓,無聲走到埃琳娜身側,大大咧咧地仰身躺下,腦袋枕著手臂,睜眼便是浩瀚無際的星辰。
此刻,已然開啟了夜幕。
埃琳娜手裡晃著一瓶酒,她側頭看了看顧棲那如釋重負模樣,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體會到被濃濃愛意包裹的感覺了吧?”
蘭斯對顧棲那像是迷弟一般的癡迷,就是埃琳娜看著都有點發毛,她甚至會忍不住思考會不會這位新生的人形蟲母和低階蟲族交換了靈魂,怎麽就那麽……那麽癡漢呢?
她笑道:“嘖嘖嘖,不愧是咱們王血蟲母的魅力啊!”
“您快別取笑我了。”這一天近乎筋疲力盡的顧棲無奈笑了笑,他懶洋洋地伸了伸手,“您喝的什麽酒?”
“黑啤酒,我家那位守護者釀的,要嘗嘗嗎?”
“好啊。”
顧棲接過酒瓶,懸空給自己到了一口,那滋味立馬讓他頭皮一麻,“舒服!”
“當然,我最愛的就是黑啤酒了。”
埃琳娜笑著繼續看向星空,語氣中帶了些回憶,“他知道我喜歡,所以專門為我學了這一門手藝……那時候蟲族可沒有黑啤酒,為此他偽裝成人類,在赫蒙特星域‘苦修’了三個月,才敢給我露一手……不過有一點必須承認,高階蟲族是被眷顧的生命體,他們學什麽都很快,快到經常讓我懷疑自己的智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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