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嘀嘀咕咕的。
“真的假的,做先生的還能不如學生,他可年長沈鴻那麽多呢。”
“我還以為當先生的都是了不起的文曲星呢,原來也就是這樣的。”
也有人在暗暗心驚。
“沈鴻已經讀得這麽厲害了?!”
“居然都已經超過先生了?真是了不得,二柱真是佔到大便宜了。”
王童生氣得發抖,來之前他還想是沈鴻主意大了要好好收拾收拾,沒想到是他這個哥夫不是個東西,口出狂言絲毫尊重畏懼都沒有,當真是無知哥兒。
他手指發抖的連指林飄:“原來症結在你身上,你是不是想把沈鴻扣住賺錢,不叫他再上私塾,當真是個不要臉的潑皮,伶牙俐齒顛倒是非!”
這話本來就在村子裡隱隱約約有在傳,可沈鴻自己願意,沒人敢明著說出來。
王童生一說,四鄰的目光都探究了起來。
林飄原本讓沈鴻待在裡面不要出來,沈鴻和二柱在屋子裡聽見外面先生說話的聲音,對小嫂子是一點都不客氣,旁邊的人聽見了還都在笑,雖然小嫂子一點都沒生氣,但他聽了都氣得慌。
二柱站起身來,看著沈鴻氣不打一處來:“沈鴻,你教我讀書識字了不起,但咱們就在這坐著聽他欺負小嫂子?你要不幫著小嫂子,我可就不認你了!”
沈鴻默然了一會,站起身打開簾子向外走去,心裡也是有些慌的。
二柱不知道,頂撞師長是大不敬,不管先生是怎麽對他的,以後叫人議論起來,也只會說他德行有虧,嫂嫂大概就是知道這一點,才叫他待在屋子裡不要出去。
嫂嫂總想護著他,可大哥已經死了,他是家裡唯一的男人。
林飄半點不動氣,想他見過的場面多了,這個老童生半個憋不出個屁,他吵得遊刃有余,正話頭撕扯著,扭頭一看沈鴻出來了。
大人正吵著,小孩子來攙和什麽。
王童生一見沈鴻,大喜過望,拿出了大慈大悲至聖先師的架子一拍衣襟:“沈鴻,你這哥夫,大字不識,當真是愚魯無禮!”
“啊對對對,大字不識的人真是叫人看不起,不讀書一輩子當人下人抬不起頭。”
大字不識的圍觀鄰居笑容消失在臉上:我沒有招惹你們任何一個人。
沈鴻站在院子裡台階下,一雙漆黑的眸子看著王童生,他的眼睛黑白分明,瞳子偏大,顯得十分聰明而沉靜,又是個漂亮的小孩,小大人似得站在下面。
“先生,我嫂嫂不喜人叫他哥兒,還請改口。”
林飄還以為他要說什麽了呢,聽他一說這話,頭疼得想把二柱扯出來捶一頓。
沈鴻的聲音又響起:“另外,是我不想上私塾了,銀錢兩訖,並無虧欠,先生的恩德鴻自然永記於心,還請先生離去,不要喝罵於家門前。”
“沒我教導,你明年定考不上童生!我要同我老師同窗寫信,告訴他們你無德無行不尊師長,我看你怎麽考。”
林飄已經要翻白眼了,MD,最煩裝逼的人。
“說完沒有,說完我關門了。”
“你你你你你你……”
林飄把一串你你你關在門外面,等到王童生的唏噓冷斥聲漸漸遠去之後,叫了一聲二柱。
“小嫂子,幹啥?你說。”
林飄笑眯眯的一把摟住他:“學得辛苦了吧?走,咱們出去放松一下。”
二柱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他總覺得小嫂子的笑容有點陰險。
錯覺,一定是錯覺。
第10章
林飄跨了一個籃子,上面蓋了張洗得發白的麻布,抬手一揮:“走。”
二柱正興奮,覷到一旁沈鴻有些冷淡的神色,雖然年紀小小,但也有點唬人,想起正是第一天和他學寫字,拉不下臉,不然沈鴻心裡更瞧不起他:“小嫂子,我下午還要學寫字呢。”
“就一會就一會,沈鴻,人借我一會。”林飄拉著人出門,二柱得了借口,也屁顛顛的往外跑。
“嫂子,我們到底幹什麽去?”
林飄掀開籃子一角給他看了一眼,二柱伸長了腦袋:“這不麻布袋嗎?”
“噓,什麽麻布袋,咱們抓魚去。”林飄趕緊
“啊?”二柱一臉迷糊勁。
林飄無奈了:“咱們剛才是不是想打先生。”
“他欠揍當然想打他!”
“想打,就一定要打。”
“去打,打不被定義的先生,打欠打的先生,打賤嗖嗖的先生。”
在二柱充滿崇敬的眼神中,兩人一溜煙跟到村外,二柱拿出了十二分的迅猛,一頭套住先生狂揍一頓王八拳,打得老童生嗷嗷叫。
林飄撿了塊石頭,在旁邊的地上歪歪扭扭寫了幾個字,雖然簡體字和現在的字不是一回事,林飄已經努力結合特征,保證老童生扯開麻袋後看見這一行字能看得懂意思。
揍得差不多了,林飄揮了揮手,給二柱遞了個口型:“撤。”
兩人一溜煙跑掉,等王童生從麻袋裡拱出來,扔開麻袋的時候,四周無人,只有荒涼的石塊壘在四周,面前歪歪扭扭一行狗屁不通的大字。
來一次打你一次。
“豈敢,豈敢!有辱斯文!有辱斯文!”王童生氣得鼻孔要噴火了,隻覺得身後的村莊充滿了暴虐無知的氣息,起身踉踉蹌蹌的往自家村子去,一路便走邊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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