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你不是武功很好嗎?你蒙著眼睛把水給我送進來,快點!再囉嗦我冷死了!”
二柱在外面急急應了一聲,過了一會又沒聲響了,林飄縮在微溫透冷的水中,已經想揍人了。
過了一會,門扉推開,林飄趕緊抬眼看過去,見一道身影伸手貼著門扉,慢慢走了進來。
是沈鴻。
老天鵝。
要是小月和娟兒在就好了。
林飄縮了縮肩膀,將自己的肩頭也沉入水面,感覺自己現在像個可憐的黃花大姑娘。
林飄被自己這個幻想弄得受不了了,盯著沈鴻看了一會,感覺他也看不到,自己何必這麽驚慌,便趴在浴桶旁看向他。
他用發帶將視線遮住了,鼻梁這麽高,空隙裡向下看真的什麽都看不見嗎?
年輕氣盛的,林飄可不想招他。
林飄淡淡道:“你再綁一圈再過來。”
“什麽?”沈鴻沒聽懂。
“我說發帶。”
沈鴻怔了一下,然後放下手中的東西,站在原地,將身後的發帶撈起,又繞了一圈。
“你走過來,走到我說的位置上,然後把水倒進來就行了。”
沈鴻按他說的做,雖然目不視物,行動間但依然四平八穩,感受不到什麽凝滯。
“你倒吧。”
熱水傾斜而下,水珠濺起,有些落在了林飄脖頸和鎖骨上,林飄被燙得直抽氣,慌忙的往後退。
“好了,出去吧。”
沈鴻聽見水波晃動,林飄仿佛在躲避,像一尾魚一樣,翻起水波的聲音。
沈鴻並不想動念,卻忍不住想他的模樣。
他沒清洗頭髮,說天色晚了,明天再單獨清洗頭髮,在進入房間之前在院子裡用簪子將發全部高高的挽了起來,嬸子幫他把碎發都向上梳得整整齊齊,衣領外露出一線雪白的後頸。
“嫂嫂還要熱水嗎。”
“不用了,你出去。”
“好。”
林飄看著沈鴻轉身離去了,這才松了一口氣,靠在浴桶邊緣,感受著熱水浸泡著皮膚的感覺。
大房子有大房子的好,小房子有小房子的好,小房子雖然住著熱鬧,低頭不見抬頭見,進出都在眼裡,不用總擔心問候,但大房子有丫鬟,各住各的院子,也不會為了一桶熱水鬧出這樣的事情。
林飄這個澡洗得格外漫長,皮膚都泡紅了,等到水再次冷了才慢吞吞的起身給自己擦乾淨,不情不願的走出屋子。
沈鴻就坐在外面,林飄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東西一變質的真是再也回不去了,他居然也會覺得面對沈鴻會有點不自然。
沈鴻看向慢吞吞走出來的林飄,他穿著整齊,頭髮依然是進去時的模樣,高高束起,幾縷碎發濕漉漉的貼在脖頸和下頜邊緣處,衣領交疊,只露出一小截被熱水泡得隱隱泛粉的脖頸。
“嫂嫂沒冷著吧。”
“沒冷著,我先進屋休息了。”林飄進了自己房間,將門關了起來。
二柱和山子哪裡敢說話,他們雖然覺得這事沒什麽,但也知道要說有點什麽也能說,何況小嫂子瞧著不太高興,二柱忍不住道:“早知道讓小月或者娟兒跟一個過來,能顧著點,咱們顧不住小嫂子也沒啥用,沒得叫小嫂子不舒服。”
山子給了他一個眼神,但是二柱沉浸在自己是個沒用男人的情緒中,並沒有領悟到。
山子覺得這話不好亂說,畢竟進去給小嫂子送水,叫小嫂子不舒服了的又不是他倆,是沈鴻。
沈鴻倒沒什麽反應,好像沒聽見二柱的話,也沒察覺到林飄的回避一般。
過了一會二嬸子提著兩隻雞興高采烈回來了:“搶到了!這兩隻雞看著可好了,還便宜,明天我們燉一隻,炒一隻,保管吃得香,沒想到這種大地方,還有這種好事,擱州府就沒有。”
山子去將雞接了過來,放在廚房用竹罩蓋好,二柱上前去小聲說:“小嫂子洗好澡了,有點不高興,娘你去和小嫂子說說話不?”
二嬸子這才後知後覺:“哎呀!我都忘記這回事了,那不冷著他了?”
“沈鴻送的水。”
“……”
一切盡在不言中。
二嬸子把手洗乾淨,敲開林飄的房門,趕緊進去給林飄道歉賠不是,見林飄已經躺在床上了,坐在他床沿,湊上去道:“飄兒,都怪二嬸子,家裡除了我倆都是男人,你洗著澡我還跑出去,家裡也沒人顧得著你,嬸子就是想著一來一回肯定就一小會,就想著趕緊去,誰知道越去越遠,你別惱我。”
他們不管是在縣府還是州府,住在一起的時候都是互相看顧著的,尤其是洗澡換衣,清洗貼身小衣,除了他們幾個之間,總也不好指望家裡的男人,她一個大意,現在卻讓飄兒受了這樣的委屈。
“我沒惱。”
他就是泡澡泡累了想睡大覺,也正好不用面對沈鴻。
“嬸子知道你嘴上不說什麽,但性子烈,你是難受叫沈鴻瞧見你了?”
“他沒瞧見,他蒙著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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