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留著他?”
“當然,留著他,他既然現在才把這些事拿出來說,就代表他不在乎,什麽蒼生,百姓,咱們不在乎,他也不在乎,他在乎的就是李靈嶽而已,換不出李靈嶽,他還真能為這件事翻臉毀了自己的仕途不成?。”
戶部尚書笑了笑,怡然自得:“不會的,他在賭,賭我們怕,那我們也賭,賭他不敢。”
郭珩小心翼翼的看向他:“所以?”
“很簡單,明天你不用理睬他,好好招待著他,把面子給得足足的,但話茬一個都不接,他這麽聰明,還有什麽會不懂?我們願意給他三分薄面,但別的,可就不可能了,上京這種地方,不是他混個一兩年就能摸得到底,以為他想怎麽樣就能怎麽樣的地方。”
郭珩點了點頭,反正有了上方的話,他照辦就是了,按照上面的意思來總不會出錯。
第二日,沈鴻照例在吃過午飯,歇息了一小段時間之後前往戶部左侍郎府上,受到了一通極好的招待。
“今兒早知道沈大人要來,特意準備了些東西,不至於像昨天,瞧著太簡陋了。”
郭珩一拍手,又是糕點茶果端上來,又是小酒小菜往上送。
“沈大人嘗一口,這酒是上好的女兒紅,這種年頭的酒,咱們府上一年也就那麽兩壇子,沈大人一定要嘗一嘗。”郭珩一手端著酒杯,一手指著酒,嗅著酒香陶然其中的模樣。
沈鴻看著郭珩不接話,隻談酒,絲毫沒有提起別的事的意思,無論是賦稅,大理寺,還是上方的意思,一概仿佛沒有這回事一般,沒有態度就是最清晰的態度,沈鴻自然知道他們的意思了,將酒杯放在了桌上。
“晚輩量淺,這一杯就不喝了,留給大人吧。”
郭珩搖了搖頭:“欸,沈大人可千萬不要這樣說,我郭某人,還是不缺這一杯酒的。”
沈鴻站起身:“那大人慢慢喝,晚輩就先離去了。”
“沈大人別急著走啊,再坐一會。”
郭珩看著沈鴻離去,消失在視線裡,嗤笑了一聲:“雖說人人都讓他三分薄面,但我看年輕人還是別太張狂的好,如今我們不讓他了,他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乾慪氣?”
一旁的隨從倒酒:“大人說得是。”
郭府外,沈鴻踏上馬車,山子看向他:“大人,這……?”
“無事。”
如今是多事之秋,他不想把事情鬧大,也不想讓靈嶽的處境太難,那樣林飄只會越發的擔憂。
但現在如此,他們是不打算放過靈嶽了,也是存了心要和他一較高下。
敬酒不吃吃罰酒。
沈鴻回到府上,林飄已經早早的就在等著了,二狗的事沒解決,林飄始終掛心著,最近家裡人心裡懸著這件事也始終不算安寧,不是在組織著去大理寺獄送飯送東西,就是在掛心著處理二狗的事情。
林飄在院子裡等他,坐在簷下乘涼,桌上是一壺茶水和一碟山藥糕。
“事情談得怎麽樣?”林飄看向沈鴻。
沈鴻走上台階,淡淡道:“有些難。”
“難?”林飄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但沈鴻都說難,那恐怕是很難了:“那……還有辦法?”
他知道難,但只要還有辦法,事情還有能操作的辦法就行。
“若是別人,沒有辦法了,但是靈嶽,就還有,只是有一點,他想要脫身太難,想要脫身,要付出的會比想象中多得多。”
林飄看向他:“這……不會影響到你吧?”
沈鴻搖了搖頭:“要付出一切的人,是靈嶽。”
林飄想了想:“能先把目前這個難關度過了就行,以後的事以後說,再大的難關,只要活了下來,日子久了總也過去了。”
沈鴻點頭:“的確如此。”
“你到底打算讓他做什麽?”
“沒有招的最後一招永遠都是,釜底抽薪。”
林飄覺得有些耳熟,感覺不是沈鴻第一次走這個路數了,只是這一次是用在二狗身上。
“那你得先和二狗好好的商量清楚,不然他接不住事情就亂套了。”
“自然,我已經讓望山去看他了,過兩日自然有結果。”
林飄聽沈鴻這樣說,知道應該是安排得已經妥當了,沈鴻這樣說,應該出不了什麽錯了,二狗應該果斷過段時間就能出來了。
林飄雖然沒有底,但對沈鴻無條件的信任讓他產生了一種,事情可以結束了的感覺。
兩人在一起說了一會話,沈鴻道:“去書房敘,外面風大,熱氣也重。”
林飄真是不想進書房,但又不想自己的躲避被沈鴻看出來,這一會時間又很充裕,沈鴻難得閑下來呆在家裡不用出去搞公文和團建,是兩人一天中能有的最長的相處時間,他也不想讓這段時間就這樣白白浪費掉。
林飄一走進書房,側頭看見書桌和椅子,真是不忍直視,倒也不是說害羞,就是死去的記憶突然冒出來給了一個背刺,感覺臉有點熱,腳趾有點摳地。
林飄轉身去拿了一把小椅子,拖到一旁坐下,沈鴻眼帶笑意看著他的動作也沒說什麽,只是在書桌後坐下,然後開始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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