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小孩子天真無邪,眼眶微微泛紅,心中充滿憐惜。總覺得樓綺年要不久於人世了。小小年紀,禁不起這般分別。
燕赤離被小奶音反駁了,神色不變,畢竟反駁他的人是葉清,他才不會計較。
鬼少年一雙狹長的眼眸微彎,好脾氣地笑著,那是一種極為惡意的笑容。他道:“清清,你該去禦獸峰上課了,那些師兄師姐一定會告訴你,有一種鳥天熱了就愛脫毛,從尾羽開始,逐漸擴散到背部,一屋子都是毛,如果這個期間不飲不食、美色下降得厲害,那也是正常的……禿毛的鳥兒還不如雞。”
話音剛落,葉清還沒想明白,一種不吃不喝還會脫毛的鳥跟樓哥哥有什麽關系時,一支華光彩耀的七色翎羽從空中悠悠蕩蕩地飄下,落在他頭頂。
“咦?”
葉清拿下羽毛,下一秒小臉放光,“哇!!!”
是上古神鳥的羽毛,傳說中會幫人擋下一次危險的神器!他好幸運哦,又撿到一次機緣了。
唐希不想理會一鬼一妖,在他心目中葉清的生命安全,大於天,大於地,永遠是最重要的。
見小孩子心生驚歎,他神識一掃屋舍:“清清,你去院子裡看,好像飄落幾根,你床底下也有。”
小孩子特別聽話,馬上噠著小腳去院子裡溜達了一圈,果真撿到了好幾根神鳥羽毛。他小身子趴在床底下,大眼睛往裡面瞅,也發現了一根羽毛。
一整個晚上人類幼崽都興致勃勃,沉浸在一種凡人撿到寶貝的夢幻幸福感中。
另一邊,燕赤離這般奚落,是誰都忍不下去。
“……你在誣陷。”
眉間一顆殺痣紅得幾乎滴血,樓綺年眸光明銳,口氣充滿了冷然。隨著他心頭湧現的一股旺盛殺意,鴉青色的衣擺和烏黑如墨的長發無風狂舞,他掌心下一塊木頭盡碎。
他是尾羽最為華麗耀眼的上古神鳥,化為人形後,容貌稀世罕見、冠絕三界,氣度更是卓爾不群,只要他不用術法遮掩容貌,任何場合一登場,周遭事物都會因他迅速黯然失色,怎麽可能會容色下降?
鬼修口無遮攔,這完全是一場赤、裸、裸的嫉妒誣陷。
——笑話,他可是天地間最開明大度的一隻鬼,會嫉妒一隻鳥?
燕赤離臉色不屑,薄唇微掀,皮笑肉不笑道:“哥哥不如照照鏡子?上次弟弟我還羨慕哥哥年紀大不要緊,保養得好,幾萬年也不怕感情褪色,如今見了哥哥這般容色頹唐,我想幾萬年感情不褪色恐怕是不可能了,幾年光陰都夠嗆。”
話音剛落,他真把一枚鏡子丟了過去,諷笑意味十足。
這枚普普通通的鏡子,還沒落到大妖手裡,“啪”的一聲層層碎裂。
打鳥打七寸。
伶牙俐齒的鬼,輕而易舉便能激發一場怒火。樓綺年也病不下去了,想也不想揮出一擊,分分鍾就想超度此鬼。
這一晚,歸元宗附近一座山,一夜之間再度夷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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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乾枯等了一夜,才想起葉清小師弟可能是自己的有緣人。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他腦中暈暈乎乎,不由自主地盤腿坐在地上,開始盤整個邏輯。
想清楚後,景乾捶打自己的腦袋,為自己感到懊悔。
卦師一開始說有緣人,沒有說是男是女,是老是幼,是他先入為主,認定應該是一位英姿颯爽的少年同門,或者一名德高望重的修士大能,會為他指點迷津。一時之間,根本想不到小師弟頭上去。
卦師說的地點更是暗示了一切。
卦師說,小青峰附近的小路,他會等到那個有緣人。
歸元宗練氣弟子都會禦劍飛行,小青峰下來需要走小路的,應該說,需要靠自己雙腿走路的,除了葉清還能有誰!
種種跡象都指向了小師弟,是他粗心大意,忽略了個徹底。
像一個大傻子般,笑呵呵放走了小師弟,還在原地等了良久。
等到垂頭喪氣、懷疑自身,他驀然回首後才發現,機緣長得那般可愛,早已悄然出現在他身邊,被他親手放走了。
想到這裡,景乾心中啊啊啊直叫,翌日一大早就往後山屋舍、小青峰兩處跑。
小孩子不會禦劍飛行,生活軌跡就那麽簡單。
景乾輕而易舉地逮到了人,他激動萬分的表明來意,葉清一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赧赧說:“可是師兄,我什麽都不會啊。”
言下之意,這個卦師恐怕不準。
葉清手裡拿著一個兒童小鏟子,正在田畝裡刨土。
得知師兄來意,他心情是懵逼的,任何一個小孩子,被天之驕子的師兄找上門來,說他會幫人指點迷津、撥雲見日,誰都會迷茫困惑,非常有壓力。
——怎麽可以對一個幼崽有這麽不切實際的期待!
“……”實際上,景乾也這樣認為,他撓了撓頭,“卦師說了是你,其余什麽都沒說。”
他低頭歎了一口氣,又磕了一枚清靈丹,止住嘴邊火燒火燎的氣泡。
焦慮過頭後,他心情緩和了許多。
見小孩子攥著鏟子,一副很緊張的樣子,他放柔了聲音,安撫道:“沒事,你別有壓力。不管成與不成,都是我的事,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修仙本就逆天而行,一路充滿諸多艱難險阻,想突破瓶頸更是難上加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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