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什麽境界的修士貼上去後,能輕而易舉地讀懂妖獸的內心。
這符紙是秦巡從一個秘境裡搜刮出來的,他本來愛如珍寶,一直想著有機會,邂逅那種傳說級的上古神鳥、山海異獸或者蛟龍鳳麟,再用符紙讀懂內心,看看是否能博取一場天道機緣。
到了這個場合,不得不提前派上用場了。
靈獸閣不允許這般操作。
禦獸峰弟子飼養妖獸,並把它們放入靈獸閣,追求的是一場修士與妖獸之間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的“結緣”,而不是汲汲營營、精於算計。
葉清如果在場,一聽一定會瞪大眼睛,能聽懂心聲的符紙,這不就是作弊嗎!
難怪靈獸閣要反對了,這好比相親市場,男方想俘獲一個條件方方面面高於自己的女孩子,貼了符紙,讀懂了女孩子的內心,各種想方設法地找話題投其所好,女方被對方善解人意、句句投機的假象所迷惑……真的牽手成功,啊不對,是結契成功後,很容易釀成一場悲劇。
虞飛雪不知道未婚夫貼了符紙,她輕輕扯了扯未婚夫的袖子,一臉為難:“阿巡,你說我選哪一隻比較好?左邊這只是築基,好像有點弱小了,右邊這隻又不夠可愛。”
秦巡神識輕輕一掃,輕而易舉讀懂了妖獸的內心。
這些妖獸高高在上,沒有一只看上還是凡人的虞飛雪。
它們內心戲都是“小女娃也不照照鏡子,資質那麽差,煉氣期都不是,居然嫌棄築基期的我,誰給她的勇氣”、“太弱了”、“這小女娃三天以來挑挑揀揀的態度,把我們這群靈獸當什麽了,太令人不悅了”、“我不可愛!?我化形之後比她美一百倍好嗎!”等等。
秦巡心中一驚,連忙撇開虞飛雪的小手,生怕這群內心戲波濤洶湧的妖獸,遷怒虞飛雪時,把他也算進去了。
至於虞飛雪滿臉天真地詢問他,選哪一隻好呢。
虞飛雪生於鍾鳴鼎食的修真世家,作為虞府大小姐,她自幼靡衣玉食、仆童環繞,府上妖獸也常常翻著肚皮任她玩弄,她早習慣了什麽東西都屬於她,以至於眉眼間有一股不經世事的天真無害,一定接受不了自己被嫌棄。
秦巡不忍告訴她真相,隨口敷衍道:“虞飛雪你慢慢選吧。”
他嘴上溫柔搪塞,手上動作卻不易察覺,把虞飛雪的手輕輕扯開,腳步也裝作漫不經心,跟她徐徐拉開距離。
虞飛雪不知內情,輕輕道:“好。”
確定距離拉開,秦巡才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氣。
他再度激發這一張讀懂妖獸心聲的符紙,這一次他聽到了對他的評價。
實際上有不少妖獸被秦巡的皮囊風度和出眾天資所迷惑,想要朝他撲來,可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妖,都被大妖阻止了:“別去!”
小妖搖頭晃腦:“為什麽呀?”
大妖們冷笑一聲,一句話讓秦巡故作溫雅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與凡人結契,是一件慎而又慎的事。靈獸閣開啟,多麽重大的一件事,其他歸元宗弟子為了表達誠意,都攜帶了貴重的妖丹靈草作為見面禮。這個年紀輕輕的築基修士,兩手空空,是想空手套白狼呢。”
“沒錯,一點誠心都沒有,千萬別選他。天地之大,兩隻腳的修士還不好找嗎?”
這一幕像極了後世。
見識廣博的父母,教育自己被衝昏頭腦的女兒。
“是啊是啊,他連一顆十萬靈石的妖丹都不舍得為你買,日後怎麽會對你好、珍惜你呢,一旦結契,你可是要為一位修士看家護院、出生入死的。”
秦巡目光咻地飛向那隻諄諄教導的妖獸,心下暗暗咬牙,竭力壓下憤怒。
與此同時,他心中升起一股危機感。雖然暗地裡被妖獸們說了壞話,可憤怒沒有衝昏秦巡的頭腦,他理智還在,他深呼吸又深呼吸,暗暗憋了一口氣。
妖丹!他有啊!
那枚他本來為大師姐那隻烈鳥精心煉製的、摻了紅萼的妖丹,是他儲物袋被劈壞後,找回來的東西之一。
他裝作沒有聽到心聲,從儲物袋裡取出一個瓷瓶,這一舉動吸引了無數妖獸的注意力。
更別提那瓷瓶精美小巧,在天光之下綻放出光芒,從瓷瓶的材質就可見出手闊綽,裡邊倒出來的一枚妖丹是琥珀色,色澤極為誘人。
不少妖獸都湊了過去,你聞聞,我嗅嗅,紛紛面色驚疑不定,這確實是一枚妖丹呢,還有幾分吸引力。
看吧!
妖丹什麽的,我也有,誰說我沒有誠意!
秦巡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是勝券在握的弧度,誰料下一秒,一位弟子在他不遠處蹲下,也拿出一瓶妖丹。
乍一看瓷瓶平平無奇,秦巡立刻收回目光,沒有當回事。可是很快,讀著妖獸內心的他,神色漸漸猙獰起來。
妖獸們道:“我的天,怎麽那麽香!”
“這就是那傳說中三歲幼童煉製的妖丹吧!我受不了了,真的好饞!!”
這一片區域的鳥都驚動了,翅膀扇動颶風。
這一陣妖風刮得太猛,秦巡一個踉蹌,頭髮差點歪了,等他回過神,面前一隻妖獸都沒了。
怎麽回事!?我精心煉製,還摻了無數天材地寶的妖丹難道不香嗎?
他氣得差點拔劍。
可禦獸峰的師兄們在看,他隻好強忍住心頭一股暴躁的怒火,捧著那一枚妖丹,追在一群妖獸屁股後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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