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折返的地方,寧可毀掉,也不願事後便宜他人。
幾乎沒有過多思考,他故技重施。
摧毀秘境這種事,對他而言,已駕輕就熟。
他想也不想握住飛霜劍,猛地一揮,轟隆隆仿佛晴空落石,茅屋頂直接被掀翻,石凳被震碎,化為殘缺碎片,這處秘境瞬間被滾石和煙塵埋沒,化為了一地廢墟。
事情到了這裡還沒結束,所有人都還未反應過來,秦巡快步走到寒潭,幾劍劈下,寒潭靈泉迅速化為點點靈氣,飄散在天地間,這一匯聚了天地靈氣的潭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過幾劍而已,此地已經肆虐得一片狼藉。
遠在天邊,秦巡那一張臉放大在浮光掠影的水鏡之上,只見他一雙狹長眼眸眯起,眼波天然帶著幾分冰冷,好似一頭毒蛇吞吐紅信,令人心生膽寒。
他平時面帶微笑,一副翩翩仙門君子模樣,風度儀態掩飾得極好,關鍵時才暴露無遺,眾修士厭惡至極。
“夠了,我想不用試煉了。”
高青庵等人,見秦巡毫不留情就摧毀了上古尊者的隱居之所,舉手投足間一派狂傲自然,一點尊重皆無,他們脊背發涼,一股股寒意從腳底冒。
如果秦巡連上古尊者的遺處,都不放在眼裡,沒有一絲尊敬,那他們只是狹路相逢結交的隊友,怎麽能肯定秦巡修為高強,不卸磨殺驢呢?
高青庵等人已心生離意。
事實上,秦巡確有此意。
很多時候他不爭不搶,是馭人之術,要樂善好施。
實際上他冷心寡情,心思多疑,輕易不會信任人,做不到完全的推心置腹。
所以他心底另有打算,正如人喂錦鯉,池中錦鯉肆意搖擺,吞食美味的飼料,魚兒喂飽喝足了,依然在飼養者的掌控范圍內。
一旦高青庵等人不符合他的要求,秦巡打算卸磨殺驢,錦鯉之前吞下的美味飼料,即秘境裡的天材地寶,也一樣落入他的儲物袋裡。
他只是喂飽了錦鯉,錦鯉先前吞掉的東西依然屬於他。
他以為一切盡在掌控,唯獨沒想到,人心比他想得聰明複雜多了。
不過一夜睡醒,秦巡發現除了虞飛雪之外,他身邊空無一人。
錦鯉們跑得乾乾淨淨。
秦巡瞬間怒不可遏。
這一夜秘境又變天了。
本來是壓抑至極的寒潮,眾少年修士都需要抵抗這波寒氣,結果很快,天空陰沉昏暗,雷光和大雨轉瞬落下。雷雨傾盆如瀑,風聲呼嘯狂暴,十萬寒嶺深處,濃雲密布的蒼穹裡閃過一道道刺眼紫電。
滾雷聲由遠及近,震耳欲聾,好似無形波動橫掃整個秘境,這一幕實在罕見,好似神明驚怒。
周兮神色擔憂,情不自禁說道:“怎麽會變天了?”
剩下的師弟師妹還沒找到!
葉清是在睡夢中被轉移的,避免了被雨水澆濕的命運。黑夜裡,他皮膚瑩白如玉,渾身每一處毛孔似會呼吸,發出微弱的亮光,一呼一吸都與這秘境的空氣相輝映。
等到大雨傾盆。
別人看了這狂風驟雨都本能戰栗,他卻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低喃道:“是有人生氣了嗎?心情不好嗎?”
眾人瞬間望去。
只見葉清從被子裡爬起來,白淨的臉上一臉睡眼惺忪,眼睛還未徹底睜開,柔若無骨、有氣無力一般在地上緩慢摸索著,似乎在找鞋子。
這是還沒睡醒呢?
眾人心生憐愛。
也有人注意到葉清的說法。
“小師弟,你為什麽這般說?”
葉清揉了揉揉眼睛,“一種直覺……臨泉山也是這樣的,師父他不高興時,臨泉山大雪漫天、鳥獸絕跡,他心情好時,臨泉山鳥語花香、芳草如茵。”
正所謂的“景由心生”,景致的變化是心境的折射。
臨泉山是凌霄仙君的住所,由他掌控。凌霄仙君那面容萬年如一日清冷如仙,可葉清往往看到周圍環境是什麽景色,便能猜到凌霄仙君今日心情如何。
如果凌霄仙君心情不悅,他就仗著幼崽身軀,跟姿容俊美的仙君抱抱,一般而言,臨泉山很快會多雨轉晴。
如果還沒有多雨轉晴,那缺的就是兩個抱抱。
凌霄仙君真是一個非常好懂的美男子。
周兮這才想起來臨泉山一年到頭什麽景致都有,心下認定有幾分道理,小師弟真是天生聰慧,感知天真又敏銳。然後他下意識遊了一下神,這個秘境是洪荒遺脈上古秘境,能掌控上古秘境的是什麽人——然後他第一個反應是不可能!
這、這也許這只是巧合吧!
總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期弟子,所有驚世駭俗的想法只能止步於此,根本不敢深想。
另一邊水鏡眾人想要結束試煉,無需神器感應,他們已經選好人物了。
可當他們想要請求那位合體期巔峰的老者結束秘境時,發現對方如夢幻泡影,了無一絲蹤跡。
好似試煉一旦開始,就無法結束。
眾修士錯愕不已,開始尋人。遍尋無果後,宋靈寂心裡一驚,“這不是你們請來的隱世老祖嗎?”
眾修士交流一番,才發現岔了,他們起初都以為這合體期巔峰的老者是仙門道州中哪個宗門閉關修煉多年的老祖宗。確實有人心生疑惑,不過見眾人都沒有表現出異樣,一開始便沒有人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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