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清也就完全不知道,他把小蛇丟下去的那一刻,毒蛇窟成百上千的蛇都像瘋了一般朝“小蛇”湧去,或狂熱或躁動,瞬間將“小蛇”淹沒。
隨著刺眼光亮一現,那條“小蛇”已經不複存在。
恰好此時,星耀宮豢蛇弟子交班,其中一名豢蛇弟子手塗雄黃,熟門熟路地準備來喂食毒蛇。
“啊啊啊啊啊啊——”打開門的一刹那,這位星耀宮弟子愣住了,發瘋一般地大喊大叫。
蛇窟裡居然有一個人!有一名黑衣男子坐在蛇堆裡,那個男人膚色蒼白又透明,那色澤好似蛇退了皮,一頭漆黑如墨的長發披散在後,從頭、臂膀到大腿都掛滿了粗細不一的蛇,數不勝數的蛇匍匐在男人面前,這場面無序又驚悚,鬼魅又混亂,更襯那眉眼驚心動魄。
飛揚的眉宇,微紅的薄唇,赫然是一名漂亮過人的美男子。
而那男子在笑,手臂纏著一條正在吐紅信子的蛇,不知道在笑什麽,似乎是覺得一些東西很有趣。
被蛇包裹的美男子,這畫面衝擊力太強了,可以嚇瘋任何一名星耀宮豢蛇弟子。只見山林間一陣淒厲的尖叫聲。
葉清什麽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他鼓起勇氣,克服童年陰影還送一隻迷途的小蛇回家,沒有殺生,今日份勇氣和功德雙雙加一。
他真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
——
另一邊,星耀宮主殿。
聽了下山弟子的匯報,徐素風神色陷入了崩塌,他臉上每一根肌肉都好似在抽搐,訴說著他的情緒:震驚、疑惑和不信。
“你說,柯陸不見了?卦象也出錯,惡獸根本沒有動靜?”柯陸便是那執事弟子的本名。
徐素風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極力控制自己,走向了弟子魂燈室。他一看就看到了執事弟子的魂燈,其他弟子的魂燈都在熊熊燃燒,象征著無與倫比的生命力。唯獨執事弟子的魂燈毫無火焰,是熄滅狀態,說明這個人無了。
柯陸可是星耀宮的精英弟子之一,有元嬰修為,等閑誰能動得了他。更別提柯陸腦子還聰明,口才了得,下山之時身上背了他的一些囑咐,誰曾想說沒就沒。
徐素風有一瞬間的心情絞痛,為自己失了一根左膀右臂。
“挑撥離間成功了嗎?”
“應該沒有……”
“既然沒有成功,柯陸一定是裴玄所殺。”為什麽不認為是惡獸掠走呢,無他,這就是一名修士的直覺。
裴玄殺人只需要一把劍,在咽喉上平靜地劃過,隨著一絲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再強大的修士也會氣息斷絕。
想到這裡,徐素風莫名感到自己咽喉也架了一把劍,他眼前憑空徘徊起了裴玄那雙冰冷而凌厲的眸子,如在眼前,一種無力反抗的感覺籠罩著他,全身力氣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掌門勉強與之有一敵之力,元嬰期的修士說殺就殺!說好的惡獸出世,宛若曇花一現。
天道在上啊,誰還能挾製此魔!?
徐素風控制不住地發出呐喊。
他撕心裂肺的呐喊,似乎上達天聽了。
就在這時,天穹乍驚起紫色電光,一陣悶雷聲緊隨其後,轟隆作響震耳欲聾。不少星耀宮弟子嚇了一跳,紛紛朝屋外看去。
只見一道落雷,撕裂了空氣,恰好掉落在主殿的千年大樹上,滋啦一聲,大樹一瞬間枯萎焦黑,不斷冒著白煙,可見威力。
徐素風也嚇了一跳,為這突如其來的天雷而心驚肉跳——他忍不住就想罵人了:“到底是何人渡劫?也不提前說一聲。”
星耀宮修士對渡劫天雷並不陌生,只是從未撞見過這般聲勢浩大的渡劫場面。天上濃雲密布,都朝著這清靈地界中心而來,似乎這星耀宮偌大一個宗門,都承受不住這黑沉沉的磅礴威壓。濃墨雲團間,雷電在不斷醞釀,彼此相撞又爆發出更刺目的光亮,幾乎要閃瞎人眼。
入目所及,滿目紫光白晝。
徐素風第一個反應是掌門。
可是雷劫數量不對,太多了,粗略一數已經往七十向上,且掌門步入煉虛期不過百年,平日都在閉關修煉。
徐素風趕往閉關室,見大門緊閉就知道了——不是掌門。
那是誰?
一個人影浮現在眼前,一個名字也呼之欲出。
徐素風臉上,從驚疑不定到不敢置信,再到大喜過望,這變化不過三秒。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猜想,又一道紫光劃過長空,一個執劍的身影緩緩出現在了眾人眼前。那人的臉色十分冷漠,恰似一道獨立於三界的逆流,在眾人慌忙逃離時他徑直走向高峰,大風之中,藍色衣擺獵獵作響,格外醒目。
果真是裴玄!
葉清整個都懵逼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運氣那麽好,來到兩萬年前,趕上了這波雷劫。他親眼看到了太多,裴玄受宗門排擠欺凌,這是與人鬥。兩次惡獸現世,星耀宮想禍水東引,這是與上古血脈的惡獸鬥。這一次天雷渡劫,聲勢浩蕩,是與天鬥……他父親為什麽、為什麽那麽慘!
“孟師兄,我數了,是九十九重!”
說話者渾身顫抖,表情十分懼怕,畢竟這場雷劫溢滿天威,巨大的聲響,令人淚流不止的光芒,每一個人都感覺自己身臨其境,必須要強大的自製力才能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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