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宮喜歡觀測星象,任何異動都能令他們疑神疑鬼,卦象一出,徐素風毫不猶豫就信了。
孟星海大吃一驚。
上古血脈指的是什麽?
自然指的是鳳凰、麒麟、燭龍等上古妖神魔,茹毛飲血、妖風彪悍,所到之處草木絕跡、修士無存。什麽鳳凰祥瑞,棲身梧桐,見之天下安寧,這都是民間傳說。只有修真界自己人知道真相,真正的神鳥華光溢彩不假,從天地混沌初開就存在,性情卻極為凶殘,遇人殺人,遇魔殺魔。
如果不是這些上古妖神魔,在三劫九難中不斷被削弱戰鬥力,人修未必能夠苟延殘喘,直至發展興盛。
孟星海一聽,面露喜色而後又心生恐懼。
什麽所到之處修士無存,這般凶悍的惡獸……一旦出世,他們逃得掉?星耀宮莫不會血流成河?
徐素風冷笑,臉上湧現幾分殘忍:“師弟莫憂,根據卦象顯示,那惡獸現世是注定的,可不一定衝星耀宮而來。如果來了,怪也只能怪裴師弟惹出來的動靜太大,堪稱驚天動地。”
在他的設想中,裴玄注定要跟那惡獸乾上了。
此計甚毒。
想清楚後,孟星海自己都打了個寒噤。恰在此時,他驀地感受到了後脊一涼,回頭髮現是裴玄。
那以驚天資質傲視整個星耀宮的裴玄,在妖獸環伺下,隔了十分遠的地方。好似聽到了他和徐素風的對話,朝他們一眼瞥來,眸中劃過一絲冷厲,給人不寒而栗之感。
這麽遠能聽到?
他是金丹期,徐素風是元嬰期,兩人的對話有術法隔絕,這都能盡收耳底的話,裴玄是什麽修為?
刹那之間,這個念頭在孟星海腦海裡打了個旋兒,差點嚇得魂飛魄散。被這樣冰冷凌厲的眼神輕輕一掃,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死期將近。孟星海隻感覺全身氣力瞬間消失,心口像壓了一塊石頭呼吸不暢。
徐素風猶然未覺,這動靜太大了,那惡獸一定能感受到!
就在這時,星耀宮山林之間,驟然再次響起聲潮,難不成是那凶殘無比的惡獸來了!徐素風腦海中靈光一閃,激動得呼吸不暢。
隨後他的笑容結結實實凝固在臉上。
……這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那惡獸會掠過裴玄,直逼那叫葉清的小卦師而去。
——
白澤山脈
山林之間有一人,那是一道頎長的身影,長長的黑發沒有用修士常見的冠、布帛約束,似流泉瀑布披在身後,相當瀟灑不羈。
對方正登高遠眺,一陣風襲來,吹起衣袍張揚,格外醒目。對方隨之轉臉而來,那張臉端的是龍姿鳳章,神采英拔。
眉眼間有妖的勾魂奪魄,更有獸的凶殘狠厲。
赫然是兩萬多年前的樓綺年。
如今的孔雀,還是少年,遠沒有兩萬多年後活久了的慵懶散漫。眼下他正年輕,還在精力最好的年歲。
精力好可不是一個好詞,繼承了鳳凰血脈,全羽族最張揚跋扈的鳥,酷愛打打殺殺,精力好了就容易引起血光之災,給修士帶去不少浩劫。
少年孔雀正微眯著那雙漂亮又細長的鳳眼,往一個方向眺望。
那神色倨傲,盡顯威嚴和霸道。
他說:“什麽味道,好香啊。”
王有所問,手下不能不知道。
一隻鳥飛走了,片刻後流著哈喇子回來:“王,是一個凡人在煉丹。”若有一名修士在此,見到這隻鳥兒一定會眼眸發亮,口中涎液,極品仙靈燕窩啊!吃之大補!
“哦煉丹。”少年孔雀不冷不熱地哦了一句,神色有點不虞。
他最厭惡人類修士了,一旦遇上,必定大開殺戒。想到這裡,少年似乎起了殺意,眉間一點殷紅似血,閃爍了兩下。
半個時辰後,鳥族又聽到了少年那充滿了不悅的聲音,“什麽味道,太香了……”
又重複了一遍,剩下的鳥族茫然,看來真的很香了。
修為決定了五感,他們嗅覺沒有王那麽靈敏,隻好往星耀宮地盤飛了幾百裡,乍聞之下,感受到一股肚子絞痛般的饑腸轆轆,然後再也沒回來。
剩下的鳥勉勉強強回來了一隻,不知是用了多大的自製力,“王,是一個人類修士為了靈獸閣開啟,專門煉製的妖丹,真的好香……”
一聽樓綺年更加厭惡,無論是妖獸與人類定契,還是人類為了討妖獸喜愛,那手段頻出、醜態盡顯的嘴臉。
專門煉製妖丹?
使出這種獻媚手段,引之折腰,一定不是什麽光明磊落之人。
“可是王,真的好香啊。”
報信的鳥嘰嘰喳喳了兩聲,扇了扇翅膀,表示自己不太認同。
一聽這話,少年孔雀心下老不痛快,他轉過頭來,臉上覆滿了不悅冰寒,眉間那殷紅不斷發光,口氣極為凌厲:“修士應該專注修行,怎能被區區口腹之欲征服。”
白澤丹穴有鳳焉,雛鳳清於老鳳聲。
此話一出,無數鳥慚愧地低下了頭。王說得沒錯,天道在上,修仙這條路上,無論是什麽生靈,唯有修行才是最重要的事。一朝功德圓滿、修為大成才能為所欲為。
就在這時,他們發現,王換了一身衣服。
“王,你要去哪?”
少年孔雀冷冷道:“修行重要,可這人類修士使出這等卑劣手段,我也不能坐視不管。”說完,化為一道光,朝千裡之外奔去,正應了那句話,近有妖星閃爍,疑有惡獸將要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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