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他僵在原地,心頭驀然湧出一種無比憤怒的念頭,一團天降怒火堆積在胸口,他眉峰掠過一道戾氣。
想也不想又是一記殺招。
同樣是大乘期,誰怕誰啊。男人的嫉妒心一旦湧現,永遠不死不休。
燕赤離眯起形狀漂亮的細長眼睛,努力掩藏眼中的不屑,骨笛握在手裡,放至嘴邊,一旦奏響,他便能召喚那些戰鬥力驚人的屍鬼,親手撕了這隻孔雀,讓此地血流成河。
只是笛子停至唇瓣,他忽然想起了什麽,手指頓了一下,轉瞬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那叫一個勾魂奪魄、狡黠多端。
他沒有吹笛,直接迎上了這一擊,正面被擊中了,胸口綻開一朵漂亮的血花。葉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連呼吸都剝奪了,完完全全震驚過度。
宛若一隻受驚的小獸。
他跑了出來,途中嚇得摔了一跤,摔在厚厚的魔域羊絨毯上,並不是很疼。
可這點細微動靜,落在兩個大乘期耳裡已經足夠,幾乎一個瞬息,大妖族公子不死不休的殺招戛然而止。
“哥哥別打了,都流血了。”
只見厲鬼白得近乎透明的脖頸、修長的手臂都濺了血,這也太凶殘了!葉清心驚肉跳。
區區一點傷口,根本不影響什麽,但也不妨礙燕赤離展示他精致俊臉,以及身上淡淡的淤青、鮮紅的傷口。
葉清驚慌失措地跑來扶起他時,他微眯著雙眸,很自然地示弱。更是咳嗽了兩聲,仿佛傷及心肺,湊到葉清耳邊,用看似低喃、只有兩人能聽見,實際上所有人都能盡收耳底的嗓音道:“清清,原來同是大乘期之間,也是有天塹,我不敵他。”
我不敵他,即我不如他。
葉清更震驚了,燕赤離有多桀驁,魔域皆知。一向脾氣暴戾的兄長,居然會承認自己不如人,葉清立刻心生憐惜。
安慰他,“不要傷心,孔雀哥哥畢竟比你年長了許多。”等你再年長一點了,修為肯定變強了。
葉清這番安慰,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樓綺年那股怒火本來也歇了,一聽這話,再看那厲鬼嘴角上揚,葉清看不到的角落,一口白牙勾著計謀得逞的笑容,一下又沸騰起來:好,好,好,這對奸夫小淫夫的嫌棄他年紀大了。
葉清遲鈍的感覺到,氣氛又變了。
他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既慌張,又迷茫,總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夾在正妻美妾鬥爭中,無力平息局面,只能搖擺不定、左右為難的渣男。
等等,這個比喻是不是哪裡有問題!
葉清悚然一驚。
第99章
最後樓綺年被氣走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看了葉清一眼,滿臉陰霾地轉身走人。他變回原形,一路離開魔域。
徒留葉清一個人有些手足無措,他怎麽惹哥哥生氣了?
好孩子習慣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唯獨燕赤離望著孔雀離開的背影,嘴角勾起一絲冷嘲:他一點也不認為自己有錯,鬼本是陰邪之種,他天生如此心機深沉。
要怪便怪那隻鳥太高傲了。
只可惜那隻鳥醋意橫生離開時,瞪了葉清一眼。好孩子受不了這一瞪,滿心忐忑茫然,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心神也稍微飄走了。
事情還沒結束,接下來幾日,葉清走在宮殿之中,凌空發現一支羽毛,帶著華光彩耀飄飄蕩蕩從空中落下,準確無誤地落入他的掌心,引得他心跳咯噔一聲,心弦一下子緊繃到極致,“這羽毛!”
是一隻七彩翎羽,形狀華美,唯獨……不是很有光澤。
貌似有一種說法,看羽毛顏色和光澤度,能判斷出一隻鳥的情緒健康。
見葉清愣愣,一隻鳥撲扇著翅膀,翩然落至葉清的腦袋上,一臉愁容口吐人言:“清清,王回白澤之地了,他好像很生氣的樣子。”
葉清訥訥道:“我知道哥哥生氣了,可我不知道他為什麽生氣。”小罪魁禍首很有自知之明,慚愧地低下了腦袋。
小鳥:“沒事的清清,王的脾氣都是一陣一陣的,他那麽喜歡你,你說幾句好話,去哄哄他就好了。你一哄,他就回來了。”
葉清神色猶豫:“可是……”
回憶起那日大妖大發脾氣的樣子,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看出葉清不想去,另一隻毛茸茸的小鳥落在肩膀上:“清清,你快去看看吧,王回了白澤後,情況也不見好,終日鬱鬱寡歡,食量減少,這樣下去遲早會病的……”大乘修為的妖鳥、頂級山海鳳族的血脈後裔會生病,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奈何葉清不知道,他天生體弱,以己度人別人也都弱,一聽這話還得了,“那我去看看!”當下忙不停蹄回了寢殿。
另一邊燕赤離慢半拍得知了消息,他冷冷笑了一聲,家大業大就是好,有鳥兒幫忙爭寵。什麽色澤憔悴的羽毛,堪稱人類幼崽捕獲器。
他手下有魔兵鬼將眾多,卻隻通殺戮,沒一個能幫他。
當心上人滿腦子都是別的男人,掛心對方,甚至要去白澤之地哄對方回家,作為一隻嫉妒心佔有欲強盛的鬼,這時候他該去阻止呢,還是使點手段轉移葉清的注意力呢?
如果把妒意比作一口醋缸,葉清趴在缸邊上往裡看,一定會驚訝燕赤離這口缸竟一眼望不到底,嚇得後退踉蹌。妒意使然,他做什麽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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