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魂燈滅。
若兩人魂燈滅了,他回宗門該如何向凌霄仙君和程長老交代。
話音剛落,周兮才注意到,自己顧此失彼了,連忙看向虞師弟和燕師弟,慌裡慌張地補充道:“當然了,虞師弟、燕師弟,我也會保護好你們的!這玄靈秘境,據說要將人投放不同的方位,大家隨時保持玉簡聯系,遇事小心謹慎不要衝動,師兄我會根據距離遠近一一去尋找你們!”
說罷,他控制一枚通透玉牌懸浮在空中,有三十道流光湧出,跟其他人建立靈氣聯系。
流光轉瞬即逝,很快不見蹤影,可在場歸元宗弟子都知道,聯系已經建立。
這個辦法是歸元宗獨有。
說完了,周兮神色訥訥,不敢多看虞驚寒和燕赤離一眼。早從十年前,虞驚寒就已聲名鵲起,是宗門裡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周兮心裡清楚,如果不是虞師弟年齡尚輕,這帶隊資格也不會落到他頭上。至於燕師弟,他更不敢輕易置喙。
燕師弟不知道是哪裡人,眉目慵懶,生得極好,眼神流轉間,一種勾魂攝魄的魅力油然而生,這般面容放在仙門道州本就令人心悸。自從拜入仙門就常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極為神秘。
最令人心慌、眼神不敢與之對視的是,燕師弟身上那種掌控感,漫不經心,仿佛什麽都不放在眼底。如一隻名貴慵懶的貓,張揚跋扈。
而他築基大圓滿,看不透對方的修為。
也許是他修為有限,他真的連燕師弟到底是金丹期還是築基期都分不清。
周兮講話緊張結巴的氣勢難以服眾,再加上築基大圓滿的修為,虞飛雪見了,秀眉輕輕一蹙。
她看向了未婚夫,她小手攥住了秦巡的衣袍,小心翼翼道:“阿巡,我們會被衝散,我好怕,若橫生什麽意外,你一定要來救我。”
秦巡默默握緊了劍柄,心裡湧現一股不耐煩。
這十三年間,他去何處基本都不帶虞飛雪,他深刻明白了一個道理,他需要一個強大的道侶,而不是到了艱難險境只會拖後腿的柔弱道侶。
虞飛雪能給他的助力太小了。
偏偏他向天道發過誓——無論逆境順旅,都要對虞飛雪不離不棄,如違誓言,天打雷劈,天誅地滅。
秦巡完全沒有想過一種可能,如果虞飛雪太強了,強到讓他自慚形穢,他也許又是一種表現,說我喜歡給道侶當一把遮風擋雨的大傘,我喜歡依賴我的,你強得讓我喘不過氣。
當下,他撇開臉道:“飛雪,除了我,還有周師兄呢。”
他心裡清楚,想在秘境肆意闖蕩,絕對不能帶虞飛雪,帶一個練氣期,會拖累他尋找神器的步伐。更別提秘境不知道什麽情況,他興許自顧不暇,怎麽能騰出手保護虞飛雪。
他想把虞飛雪這個責任撇給周兮。
唯獨沒想過,他這個金丹修士如果都保護不了道侶,周師兄這個築基大圓滿就能保護嗎?
人群之中,面對周兮的保護論,唯有葉清點頭,表現非常乖巧配合,“多謝師兄,我會在原地等師兄的。”
“!!!”周兮為人師兄的快樂,在這句乖乖軟軟的回答中,得到了滿足升華,他感動得難以抑製。
聽到這句話,秦巡忍不住看了葉清一眼,再度心生鄙夷。
宗門長老們腦子都被夾了嗎,練氣修士來參加什麽秘境,都是累贅!
在旁人看來,葉清是柔弱的。唯獨葉清知道,即使他不表現出柔弱,旁人也會莫名其妙憐惜他。
秘境開啟,每一名弟子都需要掉血,不少宗門子弟一聽,不假思索就掏出了隨身的匕首,或者兩指合攏在自己手腕處劃開一個口子。以自身鮮血為引,打開秘境通道。
秦巡環視左右,發現其他宗門弟子已經魚貫而入,他濃眉緊蹙,毫不猶豫以指為刃,割開自己手腕。
一汪鮮血瀑如泉湧,肆無忌憚從他手腕處流泄,為他打開了通道。
他行事堅決果斷,冷冰冰的面孔一板起,見他腳步匆匆,周遭旁人紛紛為他避讓。他也不等歸元宗其他弟子,快步走過去,身影消失在原地。虞飛雪見他走了,喊了一聲“阿巡”,衣裙如蝶翼般翩躚追了上去。
葉清還做不到,手指一劃,自己肌膚就被割開這個高逼格手法。
他拿出了匕首,準備給自己來上一刀。
他才剛開始比劃,想著怎麽樣割才能出血量小一點,不驚動靈脈。結果歸元宗弟子嚇了一跳,紛紛皺起了眉頭,“小師弟你別動,口子拉太大了不好,小心破傷風。”
葉清茫然地抬起腦袋:欸,修士也會破傷風嗎?
“打開秘境的辦法是需要鮮血,沒說多少。”
“用針吧,一滴血足矣。”眾人絮絮叨叨,不知道誰從儲物袋裡拿了一根比繡花針還細小的銀針。
葉清:“???”
他沒辦法,隻好給自己指腹扎了一針,一滴血珠子顫顫巍巍地,從他白淨的指肉冒了出來。
通道打開了。
葉清松了一口氣,如果沒打開的話,他肯定要給自己來上一刀了。他抬起頭,對上了虞驚寒的眼神。
少年劍修側臉棱角分明,沒有一點瑕疵。唇極薄,抿成一道堅毅細線,那一雙黑沉沉的瞳孔注視著他那一滴血,閃過一絲情緒,似乎是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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