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您身上掉落的白毛,我在中心地帶的外層找到的。它們對我來說有一種很奇怪的吸引力。”
伽爾遲疑了一下,而後道:“在吃完那些白毛以後,我忽然有了點自己的思想,離開的願望更清晰了……或者可以說,我當時滿腦子都是不想當墮種,想恢復正常,想回家。”
“然後心裡忽然有一種奇怪的直覺,它促使我必須找到您。但是見到您以後,卻有了更奇怪的感覺。”
伽爾有些不知道怎麽形容,思索了一會兒才道:“您身上帶著一種特殊的親和感,我會下意識想要聽從您的命令。”
“而自從您把我治好了以後,那個感覺就更加清晰了,像是變成了一種規定——我不可以傷害您。”
玄閔微微皺眉:“主仆契約?”
這描述過於符合。但元沅根本不會這個,主仆契約也不可能由‘仆’發起。
即便可能不是,但他依舊有些煩躁。像是有什麽東西侵入了龍的領域。
他不希望有別的任何生物與元沅有任何更近一步的關系。
元沅聞言疑惑地投去視線。
玄閔好像不太開心。雖然不知道那個主仆契約是什麽,但聽起來就不太像是好東西。
伽爾警覺地感受到了這頭龍的不悅,連忙道:“不是的,我身上沒有任何被契約的痕跡,也沒有與……元沅建立任何的聯系。”
“我有自主的思想,也可以控制我的行為。”
“自主”這兩個字一出現,那就說明與契約沒關系了。
主仆契約是不對等的,主人死亡‘仆’也必死無疑,但‘仆’死亡卻對主人沒有影響。
而且‘仆’的身上會有契約的痕跡,能被‘主人’感知一切、提供一切,最主要的是——無法違背任何命令。
即便是去死也無法違背。
明明不想,卻身不由己。
而伽爾卻並不是這種情況。
“只是好感度特別高,”伽爾努力思索想要描述得具體一些,“就是對待恩人那樣,想替他做些事,不可以傷害他,就僅僅是這樣。”
“而我唯一能感受到的規則就是——不可以恩將仇報。我不知道違背了這個會發生什麽,但我絕對不會這樣做的!”
他很難形容這個規則為什麽會出現,它太自然了,就像是水一定會往低處流那樣自然。
伽爾知道玄閔是傳說的那頭黑龍,也從哥哥那裡得知了傳聞有誤的事情,但他畢竟是一頭貨真價實的龍。
而這頭龍與元沅的關系一看就知道不一般。
伽爾擔心自己沒解釋清楚,或者是對方不相信,於是開口對元沅提出建議:“您可以讓我去自殺,看看我會不會照做。”
這是驗證是否有契約的最好證明。
“伽爾!”埃米特率先出聲。
雖然不可能,但萬一呢?他無法接受再一次失去弟弟的風險,即使風險再小也不行。
伽爾回頭拉住埃米特,與他一模一樣的眼裡滿是堅定:“哥,信我,沒事的。”
玄閔看了他們一眼:“不用了。”
他能判斷出那地精沒有說謊。
元沅卻扯著玄閔的袖子,有些猶豫。
他回憶著對方剛才有些生氣的模樣,心想玄閔應該是蠻在意的。
於是元沅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樣,咬咬牙伸出了右手:“那……你來打我一下?”
那隻手白皙修長,掌心看著柔軟細膩,甚至帶著點淡淡的粉。
一副打一下能紅一大片的樣子。
這個要求不傷及他的性命,但應該也是伽爾目前不會想做的事情。如果真的是主仆契約,那伽爾即使不想也無法違背這個命令。
元沅說完遲疑了一下,連忙補充道:“要輕輕地打。”
伽爾的力氣比起埃米特應該是差不多的,而埃米特上次種地的時候乾出過徒手碎大石的豐功偉績。
這要是打在手上!手會斷掉的吧!
斷手好痛的!
元沅還在那想七想八,等了一會兒發現手上不痛。
伽爾沒來打他!
元沅抬頭一看,只見伽爾與埃米特站在一起,正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但確實沒有要上前的樣子。
他松了口氣,而後轉頭望向玄閔,笑得露出了一點白牙:“看!沒有那個契約!”
玄閔神色不明地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這才道:“你是擔心我在意?”
元沅微微歪頭:“因為你剛才好像有點不開心……”
他看了玄閔一會兒又笑開:“但是現在你沒有不開心了!”
玄閔紅眸深沉,喉結滾動,心臟的鼓噪程度只有他自己知曉。
他嘴角似乎彎起了一點弧度,而後伸手揉了揉元沅的腦袋:“嗯,謝謝。”
被在意的人照顧到心情的感覺,實在是有些過於美好。
即便是這種有些過分的要求都有被滿足。
他盯著元沅的視線越發深沉,像是龍盯住了什麽勢在必得的稀世珍寶。
與此同時,伽爾從對元沅的感動中回神,見狀不由後退兩步,順便拉開了他有些沒眼色的哥哥:“我們先離遠點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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