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無法阻止汙邪之氣的攻勢,那魔力留著也沒必要留著。
但在瞥見一點銀白之後,玄閔張開指尖的動作卻驀地一頓。
他垂眸靜離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動用魔法。而是抿著唇角在半空化為原形,龍尾龍爪齊上,直接將它們甩飛數公裡,動作簡單粗暴。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等元沅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從龍爪回到了肩頭,接著被帶進了石洞。
元沅反應了一會兒才從對方的行為中察覺出點不對來——玄閔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趕邪獸的時候好凶啊。
元沅想了想,從對方肩頭一躍而下,熟練地化為人形,自然而然地牽住了玄閔的手,輕輕晃了晃:“沒關系的,我們可以明年再一起過月神節!”
他以為玄閔是因為這個而情緒不高。
玄閔沒想到元沅居然還反過來安慰他,唇角勾起一瞬,很快又落下。
喉間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這會兒的人形有些不完美,脖頸與臉頰處的一些黑鱗收不回去。
玄閔瞥了眼手腕處緩慢浮現的鱗片,查看著當前的時間,隻覺得這次的情況似乎比之前更嚴重。
而那從剛才就一直縈繞在鼻端的甜香更加明顯,即便是元沅刻意隱藏,他依舊能嗅得到。
這氣味無孔不入,本就難控的情緒更加混亂,他幾乎要維持不住自己的理智。
龍角已經難挨地冒出一點來,待會兒會發生什麽,他也沒辦法保證。
玄閔視線停留了半晌,最終還是做出了決定。
其實還挺可笑,他想保護自己的伴侶都做不到。
因為現在最有可能傷害對方的,是他自己。
玄閔壓抑著心中一股一股的暴虐情緒,緊繃著脊背做好了晚餐,在用餐完畢後將元沅攔腰抱起,龍翼展開就要飛出洞穴。
元沅愣住了,本能在提醒著他事情不對,於是連忙從對方懷裡竄走,死死地抱住了一旁的石柱子。
他警覺地看著玄閔:“幹嘛呀?快到時間了,你怎麽還帶我出去啊?”
再過一會兒月亮就要出來了。
玄閔重新過去抱他:“這幾天在種植區待著,我好了去找你。”
元沅瘋狂搖頭,把石頭抱得更緊了些:“不去!說好了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待在一起的!”
玄閔面不改色:“其他可以,狂暴期不行。”
“但是我可以幫你啊,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是狂暴期,你說你提前恢復了理智的。”
“那是在第三天。而且,這次有些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玄閔頓了頓,伸手,拉開衣袖。露出的這條胳膊幾乎看不出人類的形狀,它都快變成龍胳膊了。
“這次更嚴重。”玄閔能感受到汙邪之氣湧入的速度,用不了多久,他就會沒精力維持人形。
元沅想了想:“沒關系,如果這次我留下來的話,那就又是一個跟上次不一樣的事情。兩個不一樣湊在一起,扯平了!”
負負得正嘛。
玄閔無言。
他動作不停,繼續扒拉元沅。
已經很晚了,不能再這樣耽擱下去。
但元沅又實在抱得很緊,玄閔不敢太用力,怕傷到對方。
他沉默了片刻,用還完好的那隻手捏住元沅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隨即低聲哄他:“乖,放手。”
溫軟的觸感一觸即離,留下了余韻與對方霸道好聞的氣息。
元沅腦袋空了一瞬,眼裡裝滿了玄閔,下意識想按著對方的話做。
結果手剛松開半秒就被抱離了石柱。
元沅反應極其迅速,像是早有準備,下一秒立馬變回原形,咻地躲進了先前找好的某處的縫隙裡。
他整隻鼠縮在裡頭,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他承認,他確實差點被蠱到。
但或許是之前做過更刺激的事情,倒也沒完全失了智。
元沅警惕地瞅著玄閔,抱著尾巴,一根毛都不願意露出來。
玄閔:“……”
這下更難捉了。
他半蹲而下,靜默了片刻緩聲道:“這次的狂暴期有太多不確定的因素,你可能會受傷。”
身為龍,他開始懼怕,害怕那虛無縹緲的萬一。
但伴侶只有一個,他賭不起,也不想賭。
元沅聞言,頓時在那小破洞裡挺了挺胸膛,差點撞到腦袋:“我不怕!”
玄閔半斂了眸子,嗓音低沉,很輕地說了一聲:“但是我怕。”
怕三天后醒來,看到一些難以接受的場景。
元沅也意會到了什麽,逐漸安靜下來,他在洞裡望著玄閔,認真道:
“我覺得你不會傷害我的。”
“而且我還有這些。”
他說著,拎起脖子上掛的那片護心鱗給他看,隨後又扒拉了一下口袋,示意小玄閔的存在。
他裝備齊全。
玄閔看著他不說話,但表情看著像是有些松動。
元沅思考了一下,趁熱打鐵地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白乎乎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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