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行時腔調慵懶, 帶著些許的惡趣味:“你身上有好多人的味道,真讓人煩惱啊。”
他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 搭在雲棲遲脖頸上的手放了下來, 卻轉移到了對方的臉頰上。
“一直待在我身邊不好嗎?沒有人算計你, 也不用再擔心受怕。”
水行時一邊說著,一邊用冰冷的指尖摩挲著雲棲遲的臉頰,像是在清除什麽令他不滿的氣味似的。
心裡隱隱有些煩躁的雲棲遲抿了抿唇,強行解釋道:“大人,我不是物品,不可能一直待在這裡的。”
他不知道原著裡清冷如仙的國師大人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副偏執狂的模樣,甚至已經開始向不可描述的方向發展了。
“我知道。”水行時的聲音倏地冷了下去,他眼神冰冷中又夾雜著一絲疑惑,“但你不太聽話。”
活了億萬年的水行時很少遇見符合自己心意的東西,大部分人和物都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離開自己。
漸漸地,水行時不再關心除了自己之外的東西,任憑人間日月輪轉、滄海桑田。他看著這片土地換了一個又一個的領導者,也看著所有的物是人非。
歷經了這麽多年,他的心早已如水般平靜,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個可以讓自己感到些許趣味的東西卻沒有那麽的聽話。
水行時不解的目光落在了雲棲遲強裝鎮定的臉上:“你想要什麽?”
他開口問道,指尖下滑,兩指捏住對方的下巴,強迫雲棲遲抬頭看著自己。
“我都可以滿足你。”
雲棲遲側過頭,躲開了和水行時的直視:“我不要待在這裡。”
“不可以。”
“放開我。”
“不行。”
雲棲遲氣極反笑,嘴角微微上揚,只不過看不出來一點笑意。
“大人不是說什麽都可以滿足我嗎?”
“除了這些。”水行時絲毫沒有食言的羞恥感,反而是義正言辭地盯著低垂下眼眸的雲棲遲。
瘋子。這是個瘋子。雲棲遲在心裡說道,對水行時的好感度瞬間跌落谷底。
“雲漸燃會同意的。”水行時起身,寬大的衣袖掃過雲棲遲的臉頰。
“我不是一件物品。”雲棲遲幾乎快維持不住表面的柔弱了,身上的鋒芒差點畢露。
水行時絲毫不在意他的想法,自顧自地說道:“留下了,不要讓我生氣。”
他說完之後就垂眸看著半坐在床上臉上顯露出些許怒氣的雲棲遲。
這個人來時如風,去時也如此。眨眼間就消失在了雲棲遲眼前。
等人離開之後,雲棲遲忍不住錘了一下床,低著頭滿臉寒霜。
不行,還不能撕破臉。他現在少了很多麻煩就是因為仰仗著水行時的身份。更何況對方身份地位比自己高得多,想殺他簡直是易如反掌。
但想落敗的野犬一般被囚禁在這裡也不行,他還有別的事情要做。
想到這裡,雲棲遲的動作一頓,回想起來自己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
許少幽死了嗎?畢竟當初水行時的殺意是實打實的,就連自己開口求情都惹得對方不滿了。
但許少幽是原著主角,不應該就這麽快的下線,但……
水行時太過強勢,雲棲遲一時之間也不敢斷定心中的猜測。
大殿上除了自己空無一人,許多淺色的香雲紗隨風搖曳,香爐裡點的香嫋嫋升起,不一會兒就霸道地把大殿染成了一股清冷的味道。
雲棲遲扯了扯腳踝上的鎖鏈,非但沒有把鎖鏈扯開,反而是把自己的腳踝給擦傷了。
鮮紅的血跡從擦破皮的地方逐漸顯現,盡管傷口很小,但這一抹豔色在雪白的肌膚上格外的顯眼。
這時,手腕上傳來一陣顫栗,然後從手腕遊走到了破皮出血的腳踝上。
雲棲遲這時候才想起來一直待在手腕上很久沒有動靜的水滴。
“還真是欺軟怕硬。”
他說的是剛才水行時在的時候對方不出聲,等人走了才出來彰顯存在感。
“為什麽不開心?”
無機質但熟悉的聲音在腦海裡響起,雲棲遲竟然從它沒有起伏的聲音裡聽出來了疑惑不解。
“這有什麽可疑惑的?”雲棲遲冷下來臉,說完之後輕嗤了一聲。
“被當做寵物一般困在這裡,永遠都無法離開,不能看到外面的世界。”他的聲音從帶著怒氣逐漸到平靜。
“這不是我想要的。”
雲棲遲乾脆向後一躺,整個人都疲憊地躺在了床上,鴉黑長發鋪在被子上,像無數的蛛絲一般。
水滴將他腳踝處的一點血跡收進身體,像是聽懂了他說的話一般,回到手腕處不再動彈了。
雲棲遲也沒有指望它能夠做出什麽舉動,只是閉著眼睛思索著該怎麽逃離這裡。
水行時在這裡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手遮天,他如果向雲漸燃提出要把自己帶走,恐怕雲漸燃也不敢多說什麽。
大殿上點了蠟燭,燭光微動,帶動著映在床簾上的影子也在晃動。
雲棲遲躺在床上不知道躺了多久,開門聲再次響起。
能夠來這裡的也只有一個人了,他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來的人是誰了。
“那個人還活著。”
水行時站在床邊沉默了半天,才開口冷冷淡淡地說道:“沒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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