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飄起了雪,沒有任何遮擋物的湖心亭有些寒冷。武藝高強的顧盡時雖然身強體壯,但想到不常鍛煉身體的許少幽以及身體不好的雲棲遲,還是讓下人搬來了一個炭盆。
桌子上的炭爐溫著酒,酒香逐漸彌漫開來,哪怕雲棲遲不怎麽喝酒,也能聞出來這酒果然如顧盡時所說的那般香醇。
“殿下不喝烈酒,嘗嘗這些果酒吧。”
顧盡時一身黑色精裝,把他優越的身材盡數勾勒出來。
“謝謝顧將軍。”
接過來對方遞過來的白瓷酒杯,雲棲遲低下頭看著酒杯中琥珀色的酒液,對著正看著他等待回應的顧盡時微微一笑。
雲棲遲這一點並沒有撒謊,他酒量是真的不好。於是這場酒宴上只有顧盡時和許少幽盡興地喝著那壇醇香的美酒。
一陣寒風吹過,刮著湖面上堆積的白雪衝向了天空。雲棲遲側過頭看著亭外的一幕,手裡捧著那杯果酒淺酌了一口。
他不說話時看起來有些乖巧,微垂首低眉一言不發地喝著酒,只是一杯果酒下肚,他白皙的臉上就出現了一抹緋紅。
不知道許少幽最近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竟然很少和雲棲遲互相陰陽怪氣了,反而是一副關系好的樣子舉杯邀請他。
“許大人好酒量。”雲棲遲滿臉通紅,就連裸露在外的一截雪白的脖頸也變得粉紅。
許少幽看了一眼顧盡時,然後轉眼又把視線落在了雲棲遲身上:“和顧將軍相比,我這酒量不提也罷。”
他一邊說著,一邊拎起酒壇給自己滿上了:“這段時間裡殿下似乎對我有些誤解,不如趁今日將往事一筆勾銷。”
聽到他這番話後,雲棲遲抬眸,漂亮的眼睛蒙著一層水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他。
“許大人哪裡的話?我何時和許大人有誤解了?”雲棲遲放下酒杯,一副疑惑不解的樣子,“我向來愚笨,不知道是哪些事情,不如許大人告訴我?”
許少幽原本想說的話頓時哽在了喉際,那勉強算是一句客套話,這讓他怎麽解釋是哪件事情?
像是看出來了許少幽的為難,剛才一直沒有說話的顧盡時此刻開了口:“都是些誤會,既然二位能夠坐在這裡一起喝酒,也算得上是緣分了。”
他伸手把雲棲遲面前空了的酒杯滿上了酒,聲音帶笑:“之前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來!喝酒!”
看著再次舉杯相飲的兩人,雲棲遲垂眸看著石桌上的酒杯,眉心一皺。
難不成顧盡時邀他來真的是為了喝酒?怎麽到現在他還沒看出來對方的目的。
若說顧盡時會無緣無故地邀請他,雲棲遲是打死都不相信的。先不說自己平日裡和雲落鞍走得有些近,單是對方一直在意國師這一點都已經讓雲棲遲警惕著他們了。
更何況,雲西辭現在應該為了京城裡難民的事情忙得不可開交,身為他左右手的顧盡時竟然會無所事事,甚至還邀請他們來府上喝酒。
雲棲遲眨眨眼,一副已經醉了的樣子。
這副樣子在別人看來就是任人宰割小白兔似的。
正在喝酒的顧盡時放下了酒杯,看著昏昏欲睡的雲棲遲輕聲說道:“殿下?你是不是喝醉了?”
“嗯?沒有哦。”
雲棲遲手肘抵在石桌上,白皙修長的手撐著下巴,原本就豔若桃花的臉此時更加的昳麗。
“看來是喝醉了。”許少幽說道,“殿下的酒量不太好。”
顧盡時:“外面風有些大,我去拿件披風過來。”
他說完之後就站起身來往外走,隻留下了昏昏欲睡的雲棲遲以及眼中一片清明的許少幽。
“殿下?”
兩人之間的平靜被一句帶著試探意味的聲音給打破。
雲棲遲睜開雙眼,眼尾一抹紅,魅惑得驚心動魄:“嗯?”
他帶著濃濃的鼻音,聽起來滿是困意與迷糊。
許少幽眼神晦暗,看著雲棲遲,然後嗤笑一聲:“阿時已經走了,你又何必演得這麽認真?”
“你在說什麽?”
雲棲遲黛眉輕蹙,一副聽不懂對方在說什麽的樣子,烏黑長發垂落在胸側,襯得他格外的柔軟。
“殿下這幾日如此清閑,果然是不受皇上喜愛了吧?”
無法斷定雲棲遲是真醉還是假醉的許少幽故意這麽問道,臉上適當地露出一抹譏諷的笑來。
雲棲遲眨眨眼,眉頭稍皺,直起來了腰背:“你胡說!”
他撇嘴扭頭看向一片雪茫茫的湖面,聲音中帶著不滿和不願承認的失落:“父皇很喜歡我!”
真的醉了?許少幽眸光一閃,輕聲說道:“是嗎?我倒是沒有看出來,若是皇上真的還在乎你,為什麽不讓你做官呢?”
“是覺得你不配吧?”許少幽指尖輕點,臉上一片平靜,“畢竟沒有權勢的皇子進了朝堂一點兒用都沒有。”
“不是的!”被激怒的雲棲遲轉過身來怒氣衝衝地盯著許少幽,“父皇只是不想讓我受傷罷了!”
許少幽站起來步步緊逼,盯著面前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睛,一字一頓地問道:“真的嗎?我不信。”
隨後他趕在雲棲遲生氣開口前冷漠且不屑地說道:“你不過是一個背後沒有人支持的落魄皇子,等權勢更迭之後,沒了皇上庇護的你必死無疑。”
雲棲遲像是被他這番話給嚇到了,怔愣地盯著站在他面前居高臨下的許少幽:“不……不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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