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對方什麽都知道,不管是真實一面的他,還是假裝出來的他。
水行時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他的回話,於是伸出手來想要他兩側的長發給攏到耳後。
但還沒等他的指尖觸碰到那縷烏黑的長發,雲棲遲就側過臉躲開了。
水行時突然明白了,低頭看著沉默不語的雲棲遲,斟酌了片刻:“我一直以為你知道的。”
“抱歉。”雲棲遲抬手揉了揉脹痛的額角,臉上出現了些許的疲憊,“這件事之後再說吧,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他說完之後習慣性地淺淺一笑,笑完之後自己也愣了一下,然後就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留在他身後的水行時沒有開口挽留,他知道對方現在心情有些糟糕,是需要給對方一點時間反應的。
也只是一點時間罷了。
雲棲遲滿懷心思的回到了宴會上,他坐下的時候掃視了一眼周圍,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
洗塵宴的主角是他和顧盡時,於是雲漸燃看見他坐在略有些遠的地方的時候就衝他招了招手。
“阿遲,快坐過來些。”
雲棲遲臉上揚起一抹笑來,然後就站起身來往前邊走去。
他隻口不提剛才的事情,只是一言不發、面帶笑容地坐在了顧盡時的對面。
或許是在照顧他的心情,水行時晚了一刻鍾才過來。
“國師到——”
宦官特有的尖銳嗓音刺破平靜,他說出的話宛如火藥一般在大殿之中炸開。
國師很是神秘,幾十年來他很少出來,除了皇上和皇后幾乎沒幾個人見過國師的真面目。
怎麽今日他就從國師府出來了?今天也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
突然間,眾人像是想通了什麽,一個個地紛紛把目光投向了坐在前邊的雲棲遲。
雲棲遲沒說話,現在在外人眼裡,他們兩個還是曖昧的關系。
於是,在眾人向他投來目光的時候,雲棲遲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容,宛如在柔和春風中微微顫動的桃花。
略有些吵鬧的大殿驟然安靜下來,所有人在看過雲棲遲之後就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大殿門口。
最先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身水藍色的長衫,垂感極佳,恰好有一陣夜風襲來,將飄逸的下擺吹的飄動,仿佛是隨風泛起層層漣漪的湖面。
緊接著是一張俊美棱角且分明的臉,劍眉星目都不足以形容他的樣子,仿佛如天神下凡一般,世間的那些誇讚的詞突然間變得有些俗氣。
水行時走了進來,先是看了一眼雲棲遲,然後才移開了目光。
他步行緩緩,水藍色的長發如同綢緞一般垂在了身後,發間纏繞著因為走動而發出泠泠脆響的水晶發鏈。
“國師今日怎麽出來了?”
坐在主位的雲漸燃臉色一時之間有些掛不住,這場洗塵宴的目的他很清楚絕對不能讓水行時知道。
水行時看了他一眼,水藍色的眼眸猶如亙古不變的寒冰一般,仿佛一眼就看穿了雲漸燃所有的心思。
“這也需要告知你?”
他這一句話讓雲漸燃臉面有些下不來,畢竟是一國之君,國師再怎麽厲害也只是一個臣子,竟然在百官面前這麽不給他面子。
但這番話他也只是在心裡想想,現在的雲漸燃還沒有膽量敢把這番話擺到明面上。
“國師說笑了。”雲漸燃笑了一下,看起來並沒有因為這件小事而生氣。
他抬了抬手,吩咐道:“來人,所謂國師準備位置。”
“不必了。”碎星石看見太監想把位置安置到雲漸燃的左手邊,平平淡淡地開口拒絕了。
聽到他的話後,雲棲遲心裡瞬間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仙資綽約的國師大人禁止朝他走了過來。
他走動時的寬大的衣袖帶起了一陣風,雲棲遲散落在兩側的碎發被刮起。
熟悉的冷香從身側飄飄渺渺地傳來,一直放在身側的手被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毫不由說地給握住了。
面前的桌子遮擋住了他們的小動作,雲棲遲面不改色,私底下卻是用力的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
卻沒有成功。
那雙手甚至更加過分地硬生生地把自己的手指擠進了雲棲遲的指縫。
“松開。”他眉頭稍皺,微側過頭低聲說道。
水行時目視前方,淡然卓越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放。”
宛如孩童耍賴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氣得雲棲遲忍不住笑了出來。
兩人這幅樣子在其他人眼中看來這是另一幅場景。
國師不知道說了什麽,乖巧的七皇子就笑了出來,巧笑嫣然的樣子美得驚人。
坐在主位的雲漸燃自然也看見了,他在心裡暗自想道:“看來今天的計劃要失敗了。”
這麽想著,他衝站在身側的吳海安招了招手:“告知皇后,計劃的那件事情暫且取消。”
吳海安點了點頭,悄無聲息地退下了。
這一幕被雲棲遲看在眼裡,他冷哼一聲,眼裡適度地劃過一抹涼薄。
但戲劇性的是,還沒等吳海安把這個消息告知皇后,某個心切的人就不長眼地開口詢問道。
“臣今日剛從南山郡回到京城,一路上只聽聞七皇子的名聲,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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