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因為這個生氣?”
水行時略有些詫異地挑了一下眉:“我以為你知道的。”
他伸出手來摸著雲棲遲發燙的臉,緩緩道:“畢竟你一開始不是看到我了嗎?”
“什麽?”
水行時指尖化作一股細細的水流,如一根鎖鏈般纏到了雲棲遲的手腕上,霸道且不容置疑地開口說道:“從你落入湖裡的那一刻,你就是我的。”
他這一句話讓雲棲遲茅塞頓開,剛穿書的那一幕再次浮現在眼前。
寂靜無聲的湖底、被剝奪的呼吸、以及冰涼的湖水。
“你……”
雲棲遲愣住了,他看著眼前水藍色長發的水行時,難得的沉默了。
纖長的眼睫顫動著,彰顯著主人不平靜的心。
“你不記得了?”水行時抿了一下唇,半是不滿半是無奈地看著躺在軟榻上一言不發的雲棲遲。
他這一句話問得雲棲遲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好先側過臉去,腦海裡再次浮現出那一幕。
水藍色的長發在湖水中肆意的飄蕩,就像是海草一般纏繞著他。但在那一個冰涼的吻面前,這一切仿佛都虛化了一般。
“不好意思,我以為那是一場夢。”
雲棲遲這才明白,自己為什麽能夠一醒來就在岸邊,為什麽從湖中出來身上的衣服卻是乾燥的。
“然後呢?”
水行時問道:“你現在知道了,那並不是一場夢。”
“謝謝你救了我。”
雲棲遲開口說道,只不過有些乾巴巴的,並不是水行時想要聽到的。
“只有這個嗎?”
“不然呢?”
兩雙同樣漂亮的眼睛對視著,瞳孔中映出對方的身影,也只有對方的身影,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水行時沉默的片刻,突然笑了出來。這個笑聲不含有任何不好的情感,反倒是油然而發的一般。
“怎麽了?”
雲棲池忽略身上的感覺,想要再次把對方推開。
“沒什麽。”水行時饒有趣味地勾起對方一縷黑色的長發,“只是覺得那些問題沒了意義。”
雲棲遲有些不懂,他抿著唇,飽滿的唇珠微微下陷,讓人忍不住想要上手。
水行時也這麽去做了,他伸出食指,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陷入在唇縫之中的唇珠。
冰涼的指尖刺激得雲棲池迅速地與不同,下一秒就被一雙寬大的手給撥了回去。
“看著我。”
雲棲遲抬眸,清亮的眼睛直視著壓在他身上的水行時:“這並不是理由。”
“當初是不是你救了我,和你現在所做的一切沒有因果關系。”
“怎麽沒有?”水行時反問道,“我隻對你這樣。”
“你覺得這是我的榮幸嗎?”
雲棲遲隻覺得心裡突然生出一股氣來,覺得自己不管怎麽說對方都不會明白,反倒是浪費時間。
“我不相信你不懂。”
房間裡只有他們兩個人,不說話的時候很是寂靜,只有雲棲遲的呼吸聲。
在無邊的沉默中,水行時轉移了話題:“你不喜歡國師,對他虛與委蛇,但你對水滴呢?”
“一樣。”
雲棲遲氣急敗壞地說道,不管怎麽看,都像是惱羞成怒。
“不,不一樣。”
水行時笑了,他低下頭,拉近了自己與對方的距離。
兩個人鼻尖對鼻尖,只要任意一個人再往前一點點,就能夠吻上。
這麽近的距離讓雲棲遲有些不適應,他想要側給臉,但略微消瘦的下巴被兩根手指緊緊地捏住。
水行時直視著他:“你喜歡水滴。”
“沒有!”
“有的。”
一個冰涼且熟悉的吻落下,雲棲遲想要說的話瞬間被梗在了喉頭。
他可以冷靜地去思考一切,除了這種感情。
顯然不習慣處理這種事情的雲棲遲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信誓旦旦的水行時。
他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否認,仿佛否認的話說多了就會變成真的。
這個反應引起了水行時的注意力,他心裡原本想說的話頓時被打消,隻好放柔了聲音,安慰著不安的雲棲遲。
“是我,是我喜歡你。”
無奈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水行時說話時呼出的氣息都是冰冷的,但說出來的話卻隱藏著炙熱。
雲棲遲一愣,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前的人,仿佛剛才那句話從對方的嘴裡說出來是一件十分玄幻的事情。
“至少,再次讓我接近你吧。”
水行時起身,原本散落在他身側的長發順著這個動作向上升,似有若無地劃過雲棲遲。
“小騙子,我再相信你一次。”他水藍色的眼睛很平靜,像是一片汪洋大海,滿是包容。
他包容著如今抗拒他的雲棲遲,包容著對方明顯心裡有事的姿態。
猶如一個長者般,一切事情到了他眼前,都是煙消雲散之後的淡然。
雲棲遲不再像平常那樣運籌帷幄,他仰面看著水行時,沒由頭地問道:“你拋棄過什麽東西嗎?”
“有,很多。”
水行時幾乎快忘了自己活了多久,在悠久的歲月中,總有一些東西是不得已要放棄的,不管他在不在意。
但雲棲遲聽了他的回答後就不再說話了,像是把頭伸出來試探的烏龜,受到傷害後猛地又縮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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