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本就沙啞中帶著柔軟,此時更顯纏綿。
凝晚行了一個禮,然後把桌子上的水和茶杯給他放在了床頭,這才退出了房間。
等人出去之後,雲棲遲這才笑著說道:“不要什麽東西都收走。”
雖然是在笑,但語氣很是危險,像是一隻雪原之中緊盯著獵物的狼。
他話音剛落,一個水球從水鐲子裡扔了出來。
雲棲遲咬牙切齒地看著水球裡粘稠的白色,眉梢挑起,美人暴怒。
“要不是你有點用,早就把你用火烤幹了。”
他說完之後略有些嫌棄地看著那個水球,找了一個帕子捏著扔進了炭盆裡。燃燒得通紅的炭塊發出一聲熄滅的聲音,空氣中彌漫開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雖然身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汗意,但雲棲遲還是有些不舒服。
他拎起被子把自己裹緊,出了一身汗之後才提高聲音讓凝晚進來,吩咐她去準備熱水。
等沐浴完之後,凝晚又連忙拿著披風給他披上。
“殿下小心著涼。”說完之後又拿著一個棉巾站在他身後給他擦著濕漉漉的長發。
雲棲遲坐在榻上,身形消瘦。
“你今年多大了?”他眉眼彎彎,漂亮精致的臉上帶著笑意,無形之中拉進了距離。
凝晚:“奴婢今年十七了。”
她動作輕柔,很是恭敬。
雲棲遲面無表情,聲音卻溫柔似水:“之前是在哪裡當差?”
“奴婢一直在陛下身邊奉茶。”
“委屈你了。”雲棲遲歎了一口氣,“我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之後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他語氣真摯,凝晚聽完之後頓了一下。
從皇上身邊調到一個之前根本沒有聽說過,今天才知道的皇子身邊,她自然心裡有些不舒服。
但和對方相處了這麽一會兒,她心裡的不適倒是消散了。
還是一個孩子,明明身份尊貴,受了這麽多年的苦還能如此溫柔。而且還這麽漂亮,她心裡瞬間適應了這個新主子。
“殿下哪裡的話,既然奴婢來伺候您,從今以後便是您的人了。”
凝晚轉過身換了一張棉巾,繼續擦拭著雲棲遲的長發:“奴婢毫無怨言。”
“之後便有勞你了。”雲棲遲語氣一變,無奈地說道,“我沒什麽本事,還有些愚笨,恐怕要連累你吃苦了。”
凝晚:“殿下哪裡的話,奴婢是您的人。”
她說完之後斟酌了一下,安慰道:“陛下還是很喜歡殿下的。”
“嗯。”雲棲遲言帶笑意,“我知道,好像是在做夢一般。”
他輕歎一聲,繼續說道:“今天幸運到我不敢相信。”
凝晚眉頭輕蹙,仿佛看到了他這麽多年來受的委屈,手上的力氣放輕了不少。
她站在雲棲遲背後,根本沒有發現,對方在說這番話的時候嘴角沒有絲毫的變化,目光冷冽,一臉疏離。
之後的一兩天雲棲遲就在房間裡躺著,做足了樣子。這期間有不少人想要來他這裡看看,不過不是為了兄弟情深什麽的。
房間裡,雲棲遲看著凝晚端過來的一碗黑漆漆的藥,溫順地接過來仰頭一口喝完。
喝完之後微扭過臉,眉頭皺著,表情十分有趣。
“殿下快吃些蜜餞壓一下苦意。”凝晚連忙把一碟蜜餞遞給他。
“沒事。”雲棲遲淺笑嫣然,接過碟子,“你快去把藥碗送回去吧。”
凝晚點了點頭,然後端著空蕩蕩的藥碗出去了。
她剛關上房門,雲棲遲就低頭吐出來一個水球,裡麵包裹著剛才喝進去的藥汁。
下一秒,透明中帶著淺藍的水流從他嫣紅的唇瓣中探出,慢悠悠地劃過衣衫重新融進了水鐲子。
雲棲遲捏著蜜餞一口一個,哪怕剛才又水在,他一丁點兒苦都沒嘗到。
他的病早就好了,但為了不讓其他人生疑,這幾天熬的藥他都當著凝晚的面喝了下去,等人走了之後才吐出來。
這全靠手腕上纏著的水鐲子,實驗了幾天之後,雲棲遲確定這團水可以控制一起含水的東西。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他就沒有考慮把要倒了這一回事。
明天便是祈福最後一天了,下午他們就要回宮。雲棲遲手指捏著不會散開的水鐲子,一邊玩著一邊想道:“是時候見一見其他人了。”
他斜靠在床頭,臉上帶著一抹漫不經心的笑,但眼底卻不見笑意,把原本漂亮柔弱的感覺壓下去了不少。
等晚上雲漸燃過來的時候,雲棲遲便提出來了明天要一起祈福的事情。
“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再說了,父皇本就是為了太后娘娘來祈福的,兒臣理應出一份力。”
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給雲漸燃盛了一碗湯,笑得乖巧:“兒臣應該學習父皇,之後好好孝敬您。”
他長得漂亮,笑著說甜言蜜語的時候沒幾個人可以抵擋。尤其是雲漸燃現在對他還心生愧疚,停了他這麽話後只是無奈地說了他幾句,便同意了他的請求。
雲棲遲低頭笑著,眼裡一片冰冷。
第二天一大早,凝晚便敲門把還是熟睡的雲棲遲喊了起來。
“殿下,時辰不早了,您今天還要去給太后娘娘祈福。”
“進來吧。”
溫和的聲音隔著門響起,仿佛春日裡夾雜著花香和水汽的微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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