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最近這段時間,他發現了一個好處。
寢殿臨窗的軟塌上斜躺著一位水藍色長發的男子,對面手長腿長, 躺在這個軟塌上倒是又幾分委屈的模樣。
“你最近都沒什麽事可做嗎?”雲棲遲身穿薄衣,正站在軟塌旁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水行時。
“嗯。”
得到了回應的雲棲遲微微一笑, 然後就毫不客氣地也翻身上了軟塌。
原本就不大的軟塌此時躺了兩個人, 本來就擁擠,現在更擠了。水行時不得不伸出手攬著對方纖細的腰,以免他掉了下去。
外面蟬聲不斷, 但水行時的懷裡確實涼爽的, 甚至還帶著一股潮濕的水汽。
“好熱啊。”雲棲遲歎了一口氣, 這麽熱的天,他都懶得算計人了。
水行時輕笑一聲,這才明白為什麽對方這幾天這麽主動,原來是把自己當成了避暑的用具。
“你倒是聰明。”他得知了這件事情之後倒也不惱, 還讓雲棲遲在他懷裡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雲棲遲喟歎一聲, 仿佛身處空調屋一般。他抬眸看著眼前的一縷水藍色長發:“過幾天就要去避暑了,又能見到我的好哥哥們了。”
雖然明面上還是和平常一樣, 但大家心裡都有數, 在暗地裡私結黨羽的速度更快了。
水行時搭在雲棲遲腰間的大手忍不住用了力, 神色平淡,但語氣聽上去危險的很:“你對他們的關注倒是不少。”
“哦,是嗎?”雲棲遲反問道,他知道對方想要什麽,但現在的時機還沒到,等把這件事情處理好之後他就會認認真真地給水行時一個答覆。
那雙瀲灩的眼眸就這麽直勾勾地看著自己,從清澈的瞳仁之中清晰地映出來了自己的面容。水行時將人抱緊,說話時震動的胸腔緊緊地貼著雲棲遲柔軟的臉:“只差一句話了,我等得起。”
窗外陣陣蟬鳴,聒噪不堪,但這些喧鬧的聲音經過這裡的時候仿佛被濾網給過濾掉了一般,一切聲音都變得又輕又柔。
雲棲遲撞入一片藍色海洋,寬闊無垠的大海很包容,如同長輩一般縱容著他所有的無理取鬧。
是啊,只是差了一句話。
兩個人對此心照不宣地移開了視線,就這麽躺在狹小的軟塌上一言不發。
雲棲遲半躺在水行時身上,他閉上了眼睛,纖細的手指試探地勾住了對面的一縷長發攥在了手掌心。
時間如流水般嘩啦啦地就過去了,今年比往常都熱,因此去園林避暑的打算也提上了行程。皇上皇后、太后、一些得寵的妃嬪皇子,再加上特許的大臣,這些人加起來就不少了,更別說跟著過去服侍的宮女太監們了。
雲棲遲自然也要去,只不過他並沒有和那些皇子們待在一起,而是帶著落霜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待著。
但偏偏有人不想讓他這麽清閑,一道陰影將閉目養神的雲棲遲給覆蓋,下一秒就是帶著笑意的聲音:“七弟怎麽在這裡待著?不和兄弟姐妹們聊天嗎?”
“太子哥哥說笑了。”雲棲遲睜開了雙眼,淺笑嫣然地反問道,“不知道太子哥哥的傷怎麽樣了?一直沒能去看望,但臣弟心裡可是擔心得很。”
雲西辭臉色微變,距離這件事情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現在才問,不是明擺著嘲笑他嗎?
關於雲棲遲和雲落鞍之間的事情他也有所耳聞,但沒想到雲棲遲的變化竟然這麽大,分明之前還是一個任人揉捏的兔子模樣,現在卻是笑裡藏刀,綿裡藏針。
“畢竟這件事也牽扯到了七弟,還被父皇禁了足。”雲西辭微微一笑,“不能隨意走動也是正常。”
他說完之後就轉移了話題,語氣帶著些許的驚訝:“七弟怎麽就帶了這麽少的東西?身邊還只有一個人伺候。”
“哎呦,我差點忘了。”雲西辭作苦惱狀,“聽說七弟宮裡的人跑的差不多了,人少也是正常。”
雲棲遲:“跑了正好,免得我親自篩查了,萬一再出現一個頭腦不清醒的人刺殺太子哥哥呢。”
兩個人面帶笑意,但說出來的話可沒有那麽的兄友弟恭,反而是在互相試探。
雲西辭冷哼一聲:“七弟人若是不夠用了就盡管來找我,東宮的人可不少。”
他說完之後就甩袖離開了,仿佛真的只是過來關心一下弟弟。
“主子,風動已經被上司提拔了,過不了多久就能爭取一下祭酒的位置。”
雲棲遲點點頭,他抬手遮擋著刺眼的陽光,然後說道:“告訴風動,不用那麽急,別讓人抓到把柄。”
“奴婢知道了。”
人來齊了,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地往城外走,避暑的園林建在距離京城不遠處的高山上,從山腳往上望,目之所及都是精美的雕梁畫棟。
約摸趕了大半天的路,他們才停了下來。山很高,但坡度不高,周圍全是長勢茂盛的樹木花草,深吸一口氣,感覺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雲棲遲到了住的地方之後就沒有再出來過,一路上馬車顛簸得很,他感覺自己都快散架了,到了之後幾乎是沾床就睡。
“主子,廚房送來了解暑的綠豆湯,您要用膳嗎?”
雲棲遲整個人都癱在竹簟上,聞言爬起來去開門:“放哪兒吧,我一會兒喝。”
落霜走進房間,然後把手裡端著的綠豆湯放在了桌子上:“主子莫要忘了,到時候冰塊都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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