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確實可以一舉將雲棲遲拿下,但剛才對方說的話他還記在心裡,不免有些擔憂。
水行時固然被困住了,那這個消息對方的手下知不知道?更何況,他現在還不確定雲棲遲和水行時兩個人的勢力加起來究竟有多少。
“落霜!小心!”
獨吟胸口中了一劍,但仍堅持擋在兩人面前,猶如一座高山似的。
他剛才被人夾攻,一時之間分身乏術,有小一半的人都衝到了落霜那裡。落霜盡管劍術不錯,但實戰很少,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落霜自然也聽見了獨吟的聲音,她將沾滿了血的劍橫在胸口抵擋住了來自對面的利刃。但她兩拳難敵四手,身後以及身側的人紛紛揚劍向她刺來。
緊要關頭,從來沒有用過劍的雲棲遲以一個刁鑽的角度將偷襲落霜的人斬落摔下馬車,但另一個人他卻來不及了。
落霜一咬牙,任憑對方的劍劃過自己的胳膊,轉腕將劍刺入了他的胸口。
這一輪下來,主仆三人身上都受了傷,獨吟的傷最嚴重,其次是落霜,被保護的雲棲遲只是臉上有了些許的擦傷。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三個看樣子是要死在這裡了。雲棲遲不甘心,他冷眼看著對面的雲漸燃,以一種神秘莫測的語氣說道:“你猜我究竟在你身邊安插了多少人?”
雲漸燃心頭一跳,他之前一直覺得雲棲遲胸無點墨,直到最近才知道對方的真實面目,但也正因如此,他對於雲棲遲的勢力了解並不多。
不止是他,想必所有人都沒想到雲棲遲竟然能夠在權勢場上有了話語權。
“落霜。”
雲棲遲攙扶起落霜,漂亮精致的眉眼仿佛結了冰,此刻的他和水行時看起來氣勢上已經有了八分相似。
落霜身上鵝黃色的衣衫上滿是斑駁血跡,臉上也沒了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萎靡不振。
“主子,奴婢沒事。”她勉強一笑,試圖衝淡雲棲遲心裡的擔憂。
雲棲遲嘴角下壓成了一條直線,白色的衣角上也沾了血,將他身上的那種聖潔感破壞的一乾二淨,就像是將高高在上的神靈拉入了煉獄一般。
他腰間還掛著水行時的東西,上面也沾著血跡,鮮豔的顏色襯得黯淡無光的水球更加的灰暗了。
雲棲遲心裡的擔憂並不少,一來是想著該如何突破這個局面,二來則是擔心現在聯系不上的水行時。
獨吟已經到了強弩之末,鮮血幾乎快浸透他的衣衫了,黑色的勁裝變得暗紅,血液順著垂下來的衣擺往下滴落。
三人的結果似乎已經可以遇見了,但雲棲遲還是想再拖一下,萬一事情有了轉機呢?
但……
他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身邊渾身是傷的獨吟和落霜,知道如果再拖下去的話兩個人估計就要喪命於此,隻好試著妥協。
“你今天設這個局不就是為了鉗製住水行時嗎?”雲棲遲一邊攙扶著落霜,一邊揚聲衝著不遠處的雲漸燃說道。
他站直了身子,看上去並沒有被眼前的困境所壓垮,反而是愈挫愈勇。明明已經沒有勝算了,卻還是這幅傲骨模樣。
雲棲遲環視了一眼四周又多出來的不少人,咬牙說道:“你覺得水行時在知道我死後會一蹶不振嗎?還是直接當場為我報仇?”
他直視著雲漸燃,兩張相似度很高的夫子臉上是不約而同的算計。他們對視了一眼,知道現在的局勢是如何的。
雲漸燃自然把他的話停了進去,心裡暗自想著兩種情況,想明白之後就扯起嘴角微微一笑:“你倒是敢賭。”
他會放雲棲遲一條命,但這樣又顯得他受製於人。
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另外兩個人身上,雲漸燃似笑非笑:“來人,拿下閑王,至於另外兩個,殺了扔去亂葬崗。”
雲棲遲臉色稍變,拉著落霜將對方擋在了身後,至於獨吟也再次舉起了手裡的劍。
鮮血順著他的劍柄下滑,他險些都快要握不住劍了。
“你這是何意?”
雲棲遲深吸了一口氣,手緊緊地握著。
他猶如困境之中的凶獸,頓時露出來了全身的利刺。
“朕想殺誰就殺誰。”雲漸燃連解釋都不解釋,抬抬手,四周的人就衝上去將雲棲遲壓下。
獨吟和落霜試圖反抗,但他們剛才已經經歷了太多的對戰了,此時換班的人各個精神充沛,哪怕和他們對上也只是幾招的時間。
雲棲遲咬緊了後槽牙:“你不能動他們。”
這時,局勢已定,在遠處觀望的雲漸燃緩步來到了雲棲遲的面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被鉗製住的親生骨肉。
“知道你為什麽會到這個地步嗎?”
周圍的人停下來了動作,等著皇上一聲令下之後將獨吟和落霜一擊斃命。
雲漸燃伸出手點了點雲棲遲的心口,半是諷刺半是不屑地說道:“你的心太仁慈了,至於這種奴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用他們兩個的命來換你一個人的命,又在糾結什麽呢?”
這就是雲漸燃一直對雲棲遲沒有什麽好態度的原因,他覺得對方這幅優柔寡斷的樣子不像自己,或者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孩子。
但那熟悉的輪廓和眉眼卻告訴他,這就是他和棠貴人的兒子。
雲棲遲深吸了一口氣,他太慌亂了,這樣會讓對方越發得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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