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守護著寶物的惡獸。
翌日臨近中午的時候雲棲遲才醒了過來,剛一睜開雙眼,渾身的酸痛鋪天蓋地地席卷而來。
好後悔!
他咬著牙坐了起來,臉色都快發白了。
昨天太過放縱,從白天到黑夜,對方就像是一台不知道停止的永動機似的。
不過……
雲棲遲輕呼出了一口氣,爽是真的爽。
他剛醒沒多久,門外就傳來了落霜的聲音。
開口讓對方進來,但一開嗓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到了不行。這一聽就能聽出來不對勁,更別說是在和水行時共處一室的前提下。
落霜端著水盆進來了,她低垂下眼眸不到處亂看,並不知道雲棲遲現在最不想看見的就是水。
但他還是強撐著身子起來了,簡單地洗漱了一番後就問道:“國師呢?”
落霜:“國師大人在書房,主子要去嗎?”
“不。”雲棲遲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剛才洗手的時候,沒有形狀的水從指縫間溜走,這個觸感喚起了他一些不太好的記憶。
因此,還沒有休息好的雲棲遲並不想見水行時。
落霜動作一頓,還以為兩個人吵架了,停在原地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看她臉色有些奇怪,雲棲遲轉念一想就知道她在想什麽事情,於是抬手往落霜頭上敲了一下:“瞎想什麽呢?”
落霜抬手捂著額頭,這個時候也知道是自己想多了,於是笑著說道:“奴婢也是在擔心主子嘛。”
她說完之後就把水行時特意囑咐的清淡菜肴斷了上來,看上去油水不多,但聞起來還挺香的。
“宮裡有沒有傳來什麽消息?”雲棲遲吃完飯之後抬眸問道。
按理說,都快一天了,他離開皇宮的消息應該傳到雲漸燃的耳朵裡了,不應該什麽反應都沒有。這倒是有些奇怪,讓他不得不懷疑對方是在做著什麽打算。
這麽一說,落霜也覺得有些奇怪。她想了想,然後說道:“奴婢稍後去打聽一下。”
雲棲遲點了點頭,他站起身來準備去找水行時。緩了一會兒之後,他心裡的不好意思也算是消散了不少。
國師府的佔地面積不小,到處可見潺潺的流水以及盛開的花朵。雲棲遲問了一下書房的大概位置,然後就沿著一條旁邊種滿了雛菊的小路走了過去。
書房旁邊緊鄰著一大片的池塘,塘裡栽滿了荷花,只不過以及夏末了,池塘裡的荷花差不多都敗了,只剩下了滿湖面的荷葉。
雲棲遲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去敲了房門。
聽到水行時的聲音之後他才推開緊閉著的房門走了進去,對方正坐在書桌後面,手裡拿著一張寫滿了字的紙在看,眼神頗有幾分嘲諷。
“在看什麽?”
水行時朝他招了招手:“好東西,快來看。”
能被水行時稱作好東西的可不多,他這麽一說,雲棲遲的好奇心就上來了,走過去湊到他跟前一看,原來那寫滿了字的紙正是從荒北傳來的戰報。
說是戰報,但最後一行字和整篇端正的字跡截然不同,潦草又字跡模糊,一眼就看出來了當初書寫者內心的驚慌失措。
雲棲遲第一眼看的就是最後一行,只有寥寥幾個字:三皇子歸途遇賊人,身死。
“他動作倒是快。”雲棲遲驚奇道,沒想到那個人竟然真的在一眾披甲持劍的士兵之中取下了雲落鞍的性命。
水行時把那張紙放在了桌子上,食指扣上了雲棲遲腕骨凸出的手腕:“和你合作的那個人倒是有能力。”
“不然也不會找他。”雲棲遲笑著說道,不過,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這怎麽在你手裡?”
水行時抬眸,語氣平淡地說道:“自然是從半路截下來的。”
他這句話說得格外地理直氣壯,絲毫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大逆不道。不過一想也正常,國師向來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裡。所謂的皇室在他眼中估計就是一場過家家。
“雲漸燃知道了一定氣得半死。”
回想起自己是怎麽把這封信截下來的,水行時沉默了片刻,然後默默地說道:“估計已經快了。”
上午雲棲遲還在睡覺的時候水行時就去了皇宮一趟,徑直闖進了禦書房,先是警告雲漸燃不要耍什麽花招,然後就告知對方雲棲遲不會去封地,這輩子都不會去。
臨走的時候水行時還警告了臉色鐵青的皇帝一番,直言要是雲棲遲出了一點兒差錯就讓他在這個位置上坐不下去,並且還會把他的屍骨扔到西北替雲棲遲駐守封地。
最後雲漸燃是什麽臉色水行時沒注意,離開的時候看到有人著急忙慌地來送信,他心裡好奇,伸手就搶了回來。
聽完了他說的話,雲棲遲無語凝噎,頓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怎麽了?”水行時抬眸看著雲棲遲,疑惑出聲。
而雲棲遲並沒有回答他,而是向後退了幾步,然後上下打量了一番坐在面前的人。
一身水藍色長袍如流水般柔順地垂在地上,同色的長發也是如此,襯得蒼白的臉龐如積雪般冰冷。無論是深邃的眉眼還是流暢鋒利的臉部線條,不管怎麽看水行時也不像是能夠做出近似於土匪般的舉動。
只不過雲棲遲也知道這個想法不能說出來,於是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想地衝水行時搖了搖頭:“沒什麽,你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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