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眼中帶笑,無辜的眼, 上揚的唇,以及眼中溫柔的笑意。
這些看起來讓雲棲遲毫無殺傷力, 但偏偏, 這些組合在一起卻讓水行時心臟空了兩拍。
像是一把小錘子似的,一下又一下,格外固執地敲擊著心房。
“看我做什麽?”
“因為你好看。”
雲棲遲拉長了語調, 聽起來有些俏皮。
剛想說話的水行時頓時卡住, 看著故意這麽說的雲棲遲一言不發。
察覺到幾分危險的信號, 原本還在故意逗弄他的雲棲遲神色稍正,自欺欺人地重新躺回了床上,甚至還伸手扯過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臉。
但他的這道防線對於水行時來說不過是不堪一擊罷了,一伸手就能讓對方潰不成軍。
一條青底帶了銀絲雲紋的被子不斷翻騰著, 在這一刻化作了一座座聳起的山巒。
但沒過多久, 被子就又沉寂了下去,只能看出來一個消瘦的人形。
躲在被子裡的雲棲遲滿臉通紅, 說話時都自帶滾燙的氣息。發絲凌亂不堪, 眼底水光瀲灩。
他緊咬著不知何時覆上了一層水光的嫣紅唇, 任由眼尾的淚水滑落。
太過分了。
他在心裡暗自想道,怎麽會有人耍賴呢,還化成原型,他連人形都招架不住,更別說原型了。
等這一場混戰結束,雲棲遲掀開被子的時候早已氣喘籲籲,額頭甚至布滿了汗水,被打濕的發絲緊緊地貼在上面。
一股水流纏住他的指尖,不斷地來回摩挲著。
雲棲遲喘著氣,毫不留情地想要把自己的手給抽出來,奈何水流纏人得很,根本無法掙脫。
“主子,有人前來拜見。”
落霜的聲音響的及時,雲棲遲松了一口氣,然後瞪了還在胡攪蠻纏的水行時一眼。
“我知道了。”他先回了落霜一聲,“讓人先在廳堂等著。”
“是。”落霜點點頭,她並沒有把來的人是誰給說出來,因為知道這個名字只要一說出來,肯定有人會炸。
雲棲遲總算是從纏綿悱惻的水裡脫身了,只不過還有些面帶春意。
他舒了幾口氣,等臉色恢復正常之後才出了門。
落霜剛好端著茶水往廳堂去,看見雲棲遲之後向他行禮。
“誰來了?”
落霜抬眸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莫測:“奉禪大師。”
這四個字一出,雲棲遲無奈扶額,心裡想著:還好剛才沒有在水行時面前問,對方聽到之後說不定會把人給殺了。
“他來做什麽?”
自己和奉禪不過是兩面之緣,遠沒有到特意來問候的程度。
繞過遊廊,廳堂就出現在眼前。剛才下了一場大雨,到處還都是濕漉漉的,廳堂前不知道種了什麽花,現在殘花滿地。
奉禪正站在花下,用一種慈悲的目光看著散落在雨水裡的落花。
“殿下來了。”
他抬起頭,目光在雲棲遲臉上一頓,眼中流露出些許的驚訝,似乎是有什麽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似的。
雲棲遲想了想,估計是水行時的味道還殘留在他身上吧。
果不其然,在奉禪眼中,雲棲遲渾身上下,裡裡外外都沾滿了水行時的味道,就像是兩個人合二為一一般。
“大師突然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嗎?”
雲棲遲抬手示意奉禪進房間,眼神依舊如初,看不出來任何的變化。
“倒是沒什麽大事。”奉禪微微一笑,本就清秀的臉笑起來倒是還挺好看。
“聽陛下說起殿下幼年的趣事了,便心血來潮地過來看看。”
雲棲遲聽完他的這番話都忍不住想要發笑,雲漸燃談起他小時候的趣事?理由都不找一個合理一點的嗎?
“大師說笑了,我小時候並沒有見過父皇。”
他直接說出了這句話,看樣子全然不顧及奉禪的面子。
還以為奉禪會面露羞意,但沒想到對方只是莞爾一笑:“有些事情殿下年幼,自然不知道。”
雲棲遲坐在一旁,手裡端著一盞白瓷製的茶杯,正姿態端正地坐著。
“大師又怎麽知道我不知道呢?”
他眉眼彎彎,略有深意地看了奉禪一眼。
奉禪也不惱,他看起來也不知道是真的知道什麽,還是在故弄玄虛。
他略微往雲棲遲那邊傾身,身上帶著的檀香味撲鼻而來。
“殿下,此世的事情,不是此世的你怎麽會知道呢?”
他語氣輕柔,但明顯能夠聽出來那種自以為是的高高在上。
雲棲遲面色如常,手裡拿著的茶盞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於是他垂眸喝了一口茶,然後抬眸輕笑。
“大師是在說什麽?我怎麽就聽不懂呢?”
他歎氣:“大師說我有佛緣,現在看來怕不是在騙我?”
奉禪坐直了身子,手裡拿著的佛珠晃了晃:“殿下莫要妄自菲薄,說不定您明天就覺得自己有佛緣了呢。”
但雲棲遲卻沒有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放下手裡的茶盞之後就站起了身:“大師看起來年紀輕輕,卻愛說一些玄之又玄的話。”
“若是惹殿下不悅,貧僧先認個錯。”
他這句話說得很怪,讓雲棲遲渾身不適。
“大師客氣了。”
“抱歉。”奉禪還真的道了個歉,只不過他接下來說的話卻讓雲棲遲目光微冷,“冒昧問一句,難不成國師平時不和殿下講這些嗎?”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