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桂花酒喝下,酒氣微醺之際,寧宵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看著秋家主喝了三杯茶,於是自己也跟著喝了三杯酒。
洛聞簫被他剛才那個吻啄得有些暈頭轉向,反應過來已經阻止不及,總之寧宵就這樣喝了六盞烈酒。
片刻後寧宵總算體會到了這桂花酒的烈性,後勁綿密持續,他有些暈乎乎的,覺得自己的意識不太清明。
寧宵心想要遭,三大家不會也和曾經的莫山九閣一樣,設宴就是為了把他灌趴下吧?
於是他低頭湊近洛聞簫,帶著醺然酒氣的聲音輕得像籠在桂花樹上的霧:“聞簫,你電我一下。”正事還沒談,他必須保持清醒。
“什麽?”洛聞簫一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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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南陵風回(十七)
寧宵酒氣上湧隻覺頭昏,試圖讓洛聞簫把他電清醒。
洛聞簫起初因為他那句沒頭沒尾的話而愣神,不消片刻便反應過來理解他的意圖,伸手輕撫上寧宵的側臉,勾著他的鬢發而後在他耳際低語,話音含了幾分無奈而輕軟如雲絮:
“你喝醉後會先暈一會,然後無比清醒,最後再睡過去。”
寧宵有些訝異,居然還有規律可循。
他心想洛聞簫為了逢場作戲犧牲可真大,身姿修長的少年乖巧縮在他懷裡像團成一團的貓,側著臉貼著他的心臟,兩扇眼睫隨著他心跳而顫動。
在外人看來,就是無比親昵之態。
寧宵感覺洛聞簫似乎很喜歡聽他的心跳,像是在凝神確認著什麽。
他後知後覺自己已經能思路清晰地思考事情,看來已經熬過了醉酒前期的那陣頭暈。
“尊上好酒量。”是雨瀲舟的聲音。
寧宵聞言便看向他的方向,赤衣男子溫和矜雅地對他微笑,寧宵禮貌性地回道:“門主過獎。”
“今夜邀尊上至此,是有一事相求。”雨瀲舟執起一盞酒,整袖起身。
“閣主請說。”寧宵有種預感,這場夜宴真正的重頭戲要來了。
此前的諸般事宜看起來都是葉薄妝在安排,雨瀲舟就像個毫無主見的昏君。可是執刑門門主,終歸是門主,手握南陵大權的男人。
“尊上稍等。”雨瀲舟向寧宵柔柔一笑,而後便起身離座,緩緩走下高台,步過中央華毯鋪地的大道,向殿門走去,手中的青銅杯盞盛滿琥珀色桂花酒,身後赤色衣袍垂曳至地,如同絢麗尾羽。
隨著他走過,白衣舞者依次在他兩旁跪下,挺直的背脊上彩砂勾繪的圖騰熠熠流光,都是雀鳥紋樣。白皙的背玲瓏撐起瑰麗的羽,對比之下竟是觸目驚心的美。
旋即,他們背上的雀鳥展翅破背騰空而起,然後那些舞者本身化為碎光飄散,似乎那些雀鳥圖騰才是他們的本體。
殿中雀鳥飛入雨瀲舟身上那件赤衣,成就他衣袍上百鳥朝鳳的華美流紋。
雨瀲舟從層疊廣袖中探出的手瘦削如骨,纖長的手指停在高大恢宏的殿門上,隱隱欲推開。
推門之前,他向寧宵緩緩回眸。
寧宵不由得深吸一口氣。
明明是與之前一模一樣的面容,明明未施粉黛,但披上那件華衣之後的雨瀲舟,眉目卻無端地豔麗如血,那張臉上似乎瞬間凝聚了世間最為奪目的色彩,長眉青黛如群山第一抹春,薄唇豔絕如百花第一枝紅。
如果說之前的他毫無鋒芒,那麽此刻他已是出鞘名刀,連眼角眉梢都帶著侵略性,像是世間最為美豔的兵戈。
回眸看向寧宵的同時,他推開厚重殿門,殿外一聲驚雷乍響,銀白如練的電光映得他面容穠麗如豔鬼。
“我請憐微尊上前來見證,”雨瀲舟聲音比這場夜雨還要纏綿低回,像是紅顏薄命逝去時難以銷蝕的灼烈余恨,“見證時隔百年,南陵再一場破後而立的變革。”
他身上的赤色華衣憑風颯遝飛掠,恣肆如同一枝豔冠八方的鳳凰花。
雨瀲舟,到底想要做什麽?
寧宵心中存疑遲遲未動,而落座於他旁邊的葉薄妝和秋家主紛紛起身向他行禮:“尊上,請。”
見無法推拒,寧宵起身走向殿門的方向,洛聞簫與他攜手同行。
雨瀲舟看著寧宵向自己走來,眼中笑意越發濃稠。
最終,寧宵停在他身後幾步遠的地方。
雨瀲舟回身揚袖,袖角劃出的弧度渾圓如滿月,手中青銅酒盞中的桂花酒傾灑而出,盡數酹在大殿染血的玉台浮雕上。
看著那些無法被洗刷乾淨的血痕,他忽然將手緊握成拳,青銅酒盞硬生生被捏碎成細塵,無聲無息在他指間飄散。
寧宵心中警覺,洛聞簫略微上前將他護在身後,防止雨瀲舟突然爆發。
但片刻後,雨瀲舟只是松開了手,那隻纖瘦蒼白的手往上挑開了他自己的流焰領扣和前襟暗金衣扣,那席赤色華袍滑落些許,被他攬至臂彎,於是墨發柔順滑下,紋著赤凰的清瘦後背便呈現在寧宵眼前。
雨瀲舟的角度選得極其刁鑽,只有寧宵看得到他露出的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