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聞簫聞言腳步一頓,轉頭回望,側臉線條鍍著暖光,沒有平時那麽淡漠。
“你先別動。”寧宵見他這模樣更是玩心大起,伸手揪住他發帶的兩段末尾,輕輕插進他的頭髮,又忍不住道,“你有兩個發旋,據說這樣的人很凶。”
洛聞簫任他折騰,有些無奈:“無稽之談。”
寧宵心說你生氣的時候可是又杠又凶。
他將兩段發帶穿入少年如墨烏發,在兩個發旋中各自抽出三角形的一小片,幻視就像是一對貓耳。
寧宵再把洛聞簫兩鬢的碎發往下掃,遮住他的雙耳。很好,更加像貓了。
這等傑作萬萬不能獨自欣賞,寧宵心情愉快地戳著兩隻“貓耳”中間的呆毛,問道:“你有鏡子嗎?”
對於他的要求,洛聞簫似乎都是先照做再詢問,少年召出一面水鏡,然後問道:“怎麽?”
“你看你自己,”寧宵讓他轉頭去看水鏡,好笑道,“看,像不像貓?”
洛聞簫額角青筋微跳,但還是縱容他,面無表情地啟唇:“喵?”
寧宵沒忍住,一下子笑出了聲。
禁止一本正經、被迫營業地賣萌。
最後,洛聞簫從某排書架抽出一本劍譜時,窗外已是落日西斜,霞雲漫卷。
寧宵這才發現已經過去了一個下午。
“吃完飯再看吧。”洛聞簫振袖滌蕩翻書沾落的細塵,微小的顆粒在夕霞下翩飛,無一在少年身上棲落。
乾飯人寧宵當然是跟上去了。
他們一個下午都在人跡較少的幾排書架後面,因此當洛聞簫穿過這一層的中央過道走向大門,寧宵就發現有很多修士的眼光都粘在少年身上。
畢竟是三盒百香酥啊。
可惜洛聞簫滿臉漠然,目不斜視地邁過門檻。
“話說,你築基了嗎?”寧宵隨口問。
“快了。”洛聞簫腳步緩了下來,但他本人似乎並沒有察覺,“怎麽?”
“築基後可以辟谷。”寧宵順勢問,“到時還做飯嗎?”
“做。”洛聞簫即答。
寧宵有些意外:“看你修煉明明很嚴苛,但是在吃食這一方面倒是自在隨心。”
“你要允許我偶爾也貪些紅塵煙火。”洛聞簫嘴角微勾,“這句話,現在還給你。”
寧宵有些訝異,洛聞簫的話意,這句話是以前自己對他說過的?
或者說,是洛聞簫的契約靈對他說過的。
吃晚飯時寧宵差點和洛聞簫打起來。
各種食材是寧宵洗的,然後寧宵發現,原本是綠的菜拿進廚房,再端出來就變成紅的。
洛聞簫,嗜辣,重口味。
只有湯還勉強算清淡。
不想隻喝湯的寧宵去搶少年手上的香料罐:“夠了夠了,別再加了。”
洛聞簫堅持再加億點,在兩人爭奪的過程中半瓶辣子倒進了鍋裡。
寧宵:“......你要我邊吃邊哭嗎?”
最後洛聞簫妥協,給他單獨做了幾盤不辣的菜。寧宵想起吃火鍋時的鴛鴦鍋,這應該算是鴛鴦菜。
圓桌上,兩人對坐吃飯,寧宵眼睜睜看著洛聞簫杓了第三碗飯,很認真道:“你要不直接拿個飯盆?”
是因為在長身體嗎,為什麽這麽能吃?
洛聞簫無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閉上雙眼,似乎是在說服自己不要生氣,然後再睜眼默默吃飯。
寧宵忍笑忍得辛苦,在洛聞簫斯文但是快速地吃完第三碗飯時才意識到不對——只剩下最後一盤清蒸魚。
然後他為了搶食,拿筷子夾住洛聞簫的筷子,兩人在飯桌上角力。
“你還沒吃飽?”
“我看你倒是笑飽了。”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把筷子拿開,我給你剔骨。”
飯後,寧宵和洛聞簫一起研究那本劍譜。
主要是他在看,洛聞簫在旁邊細細講解他不懂的劍招。
“今天就前三招吧,學會了嗎?”洛聞簫低眉斂目,拿剪刀剪去紅紙燈籠中多余的燭芯,一邊緩聲問他。
“嗯,差不多吧。”寧宵淺呡一口溫度恰好的茶,在腦海裡又將三道劍招過了一遍,大腦懂了,手可能學廢了。
“那來驗收一下成果。”洛聞簫合上劍譜,長睫緩緩掀起,月下眉眼含著溫潤清輝,他認真道,“來切磋。”
“唉?”寧宵心道別吧,那不是切磋,那是切我啊。
不過洛聞簫那句話顯然不是問句,而是肯定句。
少年手中劍光一閃,澄心出鞘發出一聲低鳴。
洛聞簫似乎在笑:“放心,我會溫柔一點。”
寧宵:“......”
“要上了。”洛聞簫還提醒他。
眼前白影一晃,寧宵手指趕緊在棋盤上一劃,讓視角滑到旁邊的木桌,堪堪躲過斜斬而來的一劍。
他有些吃力,因為只能通過璿璣棋和洛聞簫對上,有種在玩高難度觸屏遊戲的錯覺。
然後寧宵點了一下璿璣棋上的洛聞簫,直接複刻了對方的防禦法陣,電光繚繞的陣法在寧宵面前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