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洛聞簫雙目危險地眯起,寧宵順著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衣上那個半露鎖骨的菱形開口。很好,忘記換衣服了。
下一瞬,洛聞簫手中虛言出鞘發出一聲清越的嘯鳴。
寧宵還沒反應過來,洛聞簫已經把他按在屏風上,另一手執劍貫入他身後那扇屏風。
喚霞急呼:“宵宵!”
但他們誰也動不了,洛聞簫拔劍的那一刻,無上的劍勢激蕩開來將整座紫金殿籠罩。
寧宵安撫道:“無妨。”
洛聞簫當然不可能傷他,只是劍勢蕩起他耳邊一縷碎發,落下時撫過寧宵的唇畔,再被洛聞簫伸手勾住,俯首垂眸一吻。
寧宵心想現在從屏風另一邊只能看到他們重疊的身影,洛聞簫身形完全將他遮擋,所以別人看不到他們之間的親密互動。
但這種眾目睽睽下的親近還是讓他有些心虛。
於是寧宵伸手把自己那縷發勾回來,再側過臉,便看到洛聞簫剛才那一劍釘入了屏風上金烏的脖頸。
奇怪,他記得剛才他看的時候,屏風上這隻神鳥明明是揚頸向上的......現在金烏俯首,離他的脖頸只有半寸的距離,像是要與他交頸纏綿,又像是要啄食他的命門。
“別看。”洛聞簫傳音過來,伸手輕捏他的下頜尖,逼著寧宵看他。
寧宵傳音回去:“有人在看,你別亂來。”
“哦?那你昨晚和他就沒亂來了?”洛聞簫微涼的指尖點在他的鎖骨中央,看著上面的隱約紅痕眸色漸深,“你竟然敢穿成這樣招搖了一路。”
寧宵愣怔了一瞬才反應過來洛殿主說的是昨晚他和洛聞簫在淨室裡的事情,心中頓覺無語,明明都是同一個人,這醋吃得有意思嗎?
至於後面那句...紫金殿傳見是大事,一路上倒沒什麽人把眼神聚焦在他身上。
察覺洛聞簫的手指往上要解開他的領扣時,寧宵咬牙切齒:“給我住手。下面還有人看,這像話嗎?”
“所以,你忍住,不要叫出聲。”洛聞簫氣定神閑地傳音。
寧宵:“......”至於把自己醋成這樣嗎洛殿主?
佔著自己的身影被他籠罩別人看不清,寧宵低頭,用下巴尖戳他不安分的手。
“談正事吧,你召見上三宗有什麽事情?”
洛聞簫順著用柔軟指腹輕蹭他的下頜,傳音道:“不是我,如果是我,不會跟你那麽說話。”紫玉箋上是一句很公事公辦的“速至紫金殿”。
寧宵一愣,傳音猜測道:“召上三洲掌權者來紫金殿議事,是這個時間點應該發生的事情。”
“是,”洛聞簫別有所指,“也有不應該之事,例如你昨晚與他那般親近。”
這醋怎麽還能繼續吃?寧宵挑眉:“那又如何?”
“不如何,我妒他。”
寧宵:“......”
洛聞簫啟唇出聲:“我召諸位至此,隻為一事。”
是白卿言的聲音:“殿主請講。”
“前朝複辟。”洛聞簫聲色清凜,輕點在寧宵眉心的指尖卻溫柔輕緩。
隻此四字,卻在眾人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喚霞驚疑不定:“前朝?幾百年前統治上三洲的那些靈族?”極北之地,霜雪政權。
寧宵也是訝然地睜大雙眼。
“靈族擁有共同神識,只要前朝任意一名王族蘇醒,他的意志就會侵蝕當世的靈族。”洛聞簫安撫性地輕點寧宵的眉心,一陣柔和的靈力從他指下擴散開來,籠罩整座正殿,“我隻想確認,在座諸位是否被奪舍或侵蝕。”
“殿主,您應該能看出憐微的問情道是以何入道,他不可能...”喚霞看著那把穿透屏風的長劍,出聲維護寧宵。
“我並非懷疑,”洛聞簫收起虛言,“只是出於私心...”
後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因為寧宵笑眯眯地將長腿折疊用膝蓋撞了他一下,滿臉寫著:你再說?
這是應該說出來的嗎?
“私心?”墨琉璃的聲音,“殿主似乎格外針對憐微。”
在寧宵的目光下,洛聞簫只能道:“沒有。”
雖然他面上仍是冰冷,但眼角眉梢隱隱有委屈之色。
寧宵帶著警告地瞥了洛聞簫一眼,自己默默繞過屏風坐回原位。
見他無事,喚霞松了一口氣,墨琉璃的目光落在他鎖骨處,唇角一挑。
寧宵默默用桌案上的酒盞遮擋住。
“前朝的具體事宜我會另行通知,上三洲之間的紛爭紫金殿沒有理由介入,但若有人試圖隱瞞前朝王族的相關事宜,我不會放過,諸位好自為之。”洛聞簫留下這麽一句就離開了。
那邊葉薄雪小小聲嘀咕:“我怎麽覺得他好像心情不好?”
墨琉璃湊近寧宵,笑得別有深意:“剛才只有你接近他,紫金殿主相貌如何,可合你心意?”
寧宵慢悠悠喝了一口茶,想起洛聞簫方才那委屈的模樣,忽然道:“你見過怨婦嗎?”
墨琉璃:“???”
白卿言率先離場,雨清焰他們也走了,喚霞道:“我們先離開正殿。”
寧宵看了一眼高台圍屏上折頸而亡的金烏,想起洛聞簫囑咐他“別看”,便跟上其他閣主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