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宵回過神點頭,於是又是唇舌糾纏。
時間的流逝已經模糊不清,寧宵揉碎手中梨花,指尖陷進掌心也無法緩解逐漸堆疊得過量的缺氧感。
洛聞簫不容拒絕地撐開他的手指,相扣著按在桌上。
“不要、我不要了…”寧宵甩開他的手,胡亂地抓著他的肩大口喘息。
洛聞簫的呼吸還纏綿著他的氣息,在他耳邊低語,音色沙啞繾綣:“看著我的眼睛,永遠都不準忘記。”
空氣中的梨花往下墜落了一大截,寧宵攏起自己原本的青衣白袍,黑著臉道:“你今天之內不準再親我。”
洛聞簫伸手給他系好領扣,聞言道:“那你自己想親我就不算吧。”
寧宵雙手抱胸:“你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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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宵又換回那具靈草凝成的身軀,洛聞簫也解除了結界,時間流轉回歸正常。
慕錚和雨清焰這倆貨探頭,見寧宵還是那身清風盟的竹紋青衣,不滿道:“洛兄,別磨蹭了,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寧宵看到雨清焰就來氣,那些奇奇怪怪衣服的罪惡之源。
他斷然拒絕:“不用了,我有辦法拖住雨渡天。”
雨清焰和慕錚急了,大步走來試圖一人按住他一隻手。
洛聞簫掌心萬鈞雷霆不悅躁動,寧宵趕緊傳音過去:“別,這倆人不過是缺心眼的孩子。”
雨清焰揮袖,桌上畫卷展開。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有什麽動作,秋懷丹有些迷茫的聲音就響起:“你們在做什麽?我是不是不該來?”
雨清焰回頭獰笑道:“你來得正好,來幫忙按住他。”
秋懷丹:“?”
“夠了,再鬧你們兩個就給我女裝誘敵。”這具身軀和洛聞簫本人一樣強悍,寧宵輕松甩開了那兩人的魔爪。
“秋道友,你有辦法聯系前任秋家主嗎?”寧宵問秋懷丹,“麻煩說出該方法的具體操作過程。”
秋懷丹一愣:“有是有,但為什麽突然要找秋伯父?”
“我們被雨渡天困在此處,現下只有借助秋家的坤華符才能脫身。”寧宵簡要解釋。
“那我盡力幫助你們。”秋懷丹應下這個請求,“我們秋家人血脈相承,以血畫符可被親人感應,但我並非嫡系,聯系秋伯父的法陣需要一定時間。”
“好,你找個房間藏起來布陣,”寧宵的目光轉向慕錚和雨清焰,“你們兩人輔助,我盡力拖延。”
直到皎月初升,寧宵坐在梨花樹下飲茶,凝眸看著空蕩蕩的院門。
茶具是洛聞簫的,連茶都是洛殿主親自沏好的。
三個茶盞,一個給他自己,當然洛聞簫時不時和他共喝一盞,另一個給將歸的雨渡天,剩下一盞閑置在桌邊,看似無異但已經被秋懷丹刻下隱秘的符文,只要陣法開啟,杯中茶水就會變色。
終於,晚歸的人閑步而來,衣袖掠過翩飛梨花。
寧宵看到雨渡天外袍半解,露出玉瓷般的肩背,白皙得仿佛沾染花色。
他方才用弓了?
雨渡天端雅地拂袖落座,月輝柔和,他的聲音也是溫和的:“洛公子可是有事相求?除了離開這裡,雨某會盡力。”
“我是想跟閣下說一些事情,”寧宵輕抿一口茶,而後轉眸直視他的眼,緩聲道,“關於,我的契約靈。”
第66章 南陵風回(三十六)
一提到“契約靈”三字,雨渡天便凝眸看了過來。
那雙透徹的琉璃瞳裡蒙上濃鬱情愫,讓寧宵有些看不清。
但有一點他賭對了,雨渡天對這個話題異常在意。
“你有他的消息了?”白衣青年眸光微動,一如黑夜中跳動的燭火。
“是的。”寧宵將手中茶盞轉了半圈。
“太好了。”雨渡天輕歎著閉眼,複又睜開,他垂首呡了一口茶,連指尖都在小幅度地輕顫。
“他的情況如何?如果需要,我可以把當年的心間血還給他,我絕無怨言。”雨渡天抬頭,斟酌著道。
心間血?洛聞簫的契約靈把心間血給了雨渡天?寧宵很快與目前所知的相關信息聯系起來,百年前雨渡天被雨瀲舟一刀擊落執刑門,那他應該是受了重傷。
而心間血對任何修士來說都是重要的,相當於生命本源,所以不妨進一步猜測,那個契約靈用心間血救了雨渡天。
事關救命之恩,所以才如此重視吧。寧宵忽然生出幾分故意欺騙的罪惡感,而且這句話,他要如何回答?
洛聞簫在他身後道:“告訴他,不需要。”
寧宵便道:“他不需要。”
“毫不意外的問答。”雨渡天唇角浮現些許笑意,片刻後有皺眉微歎,“我一直擔心,我會辱沒他的血。”
洛聞簫忽然對寧宵道:“你可以對他說,你做得很好。”
寧宵有些訝異,因為洛聞簫很少說一些模棱兩可的話語,而這句話卻像是,無論寧宵選擇說還是不說,都不會改變什麽。
“他說,你做得很好。”寧宵對雨渡天道,聲音是他慣有的溫和平靜。
雨渡天雙眼彎起,琉璃眼瞳輝映梨花落成一地霜色,比天際月輪還要瑰美,他輕聲道:“謝謝。”